雪停之后,步行经至的脚印一览无余,虽然天气转冷,聂堇的精力却比数月之前好了不少,尽管又是苦等无果的一日,他也仍有余出的气力可供挥霍,为了满足期待,他果断踩上了脚印,眼中混无将落暗沉的天色,只管低头寻索足迹。
等他终于来到一段足迹的尽头,忽觉脚印的形状和分布与此前大不相同。
他稍稍躬下身,将将凝神,即刻已被忐忑攫住了心神——
与脚印交叠在一处的,俨然是四足的兽爪印迹,目观脚掌尺寸,想见原身的体格如何威壮。
此地毕竟是深山野林,入冬以后万灵凋敝,每日的食物仅用狩猎供给,难度几何,聂堇至此才有了体会。
伴随忐忑渐重,聂堇胡乱猜测的念头越来越不受控制。
他不止一次地猜想,傅征正是在此遭了厄运,与巨兽缠斗未成,沦为了腹中残饭。有了最坏的推测,他一次次地否认、摇头、阖目,不知过去了多久,整个人终于像是失了牵线的木偶,摊散着四肢,弓塌脊背,瘫坐在足印上方。
“阿堇——”
仍由颓然发作的聂堇,遥遥传来的呼唤之声,在他耳中只似梦中呓语。
可那声音一旦挨近,便透足了霸道和不容推拒。哪怕是在梦中,聂堇也从未见过这样面色严峻的傅征。
“天这么冷,为何走这么远?”
傅征紧揽着人,试图融暖遍身僵硬的躯体,聂堇犹自浑噩着,尚未应出一句,傅征又将浊重的呼吸扑在他耳边:“你若想离了我,为何不趁着日子还暖的时候走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