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洗。”戈云翰说。
仝若放下画架包,把已经湿透了的鞋留在门口,光着脚进了浴室。
戈云翰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边势头更劲的大雨,不慌不忙地点了支烟。
所以仝若的意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仝若是个玩弄人心的惯犯,如果信了他的话,那么一会他就可能再次陷入被戏弄的尴尬。
善于玩人的人他见过不少,比如他身边就有一位。
比他大九岁的大哥是这方面的翘楚,不但从小就把他玩得明明白白,还把家里的另外三个、以及公司一众元老安排得妥妥帖帖。所以与常于弄人的人往来并不是他的弱项,但这次为什么输呢?
戈云翰吞吐着烟雾,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那些年大哥一直把他当枪使,在父亲和继母眼里,他是个无法相处的暴躁狂徒,而大哥的形象却是温和知理好相处,殊不知大哥比他狠得多。大哥悄无声息地削弱父亲在公司的权利,而继母和她的女儿则永远得不到法律意义上她们应得的东西。
所以他傻吗?被大哥使了这么多年而不自知吗?
不,他向来知道。他是自愿被大哥使用的。
他对父亲和继母的恨意太大,这个恨意驱动着他甘愿沦为大哥手里的武器。
所以即使他最后落了个恶名,而大哥却名利双收,他也甘之如饴。
他对仝若亦是如此。
酒店房间里只有一件浴衣,戈云翰给了仝若穿,所以等他从浴室洗好出来,就只能围一件浴巾了。
戈云翰对自己的身材非常自信。上学那会他经常参加各种运动,工作后也偶尔跑趟健身房。他虽然没有大块儿,但仅从美感上来说,已经是直接能拍时尚杂志的程度了。所以此时他果着上身,任仝若的眼神落在他身上随意观赏。
他没急着进入主题,他坐到正对着床的单人沙发上,不紧不慢地抽起了烟。
仝若则在对面床上,注视着从戈云翰嘴里吐出的白雾上升,上升,直至消散。
看来仝若也深谙兵法,敌不动我不动,沉不住气先动的人也意味着可能会先输。
可惜最后沉不住气的还是戈云翰,就在他点燃第二支烟之后,他开口对仝若说:“不早了,你先睡,我抽完这支烟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