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舆停下,眼前竹林清幽,微风徐徐,老者下车搬来马凳,伸出胳膊请车厢里的人出来:“公子,到了。”

雪白纱帘撩起,一披麻戴孝的清雅少年缓慢走出,他脸色比常人多一些病态般的苍白,嘴唇无血色,只是那双眼眸却是不符合他年龄的沉稳和宁静。

“不用了福伯。”他摆摆手,掠过老者递来搀扶他的胳膊,自己缓缓走下去。

少年疏离清冷的态度,让福伯不禁轻叹一声:“殿下,您莫恼圣上,他也是忧虑过胜才会选择送您离开,而且说到底,也是为了您的身体。”

“孤知道,他愧疚……因为孤的母后死了。”

梅濯雪仰头望着不远处的竹林小院,不紧不慢地补充。

福伯看他一身清冷,再多的安慰话到了嘴边也不自觉地咽回去,到底是心病……他劝不动的……

主仆二人边说边来到小院前,门廊外,一位面无胡须,衣衫素朴打有补丁的青年人施施然站在那里,面向他们施礼:“草民全山,拜见太子殿下。”

梅濯雪朝他上下打量一番,淡淡道:“没想到你竟是这般装扮。”

全山看向有些破旧的鞋尖,弯起眉梢朗笑两声:“哈哈哈,草民随性惯了,所有衣衫都比较老旧,听闻殿下要来草民还拿出一套干净的,没想到依然让殿下见笑了。”

爽朗而不显得矫揉造作,不得不说此番模样在梅濯雪尚小的心灵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他仰望他的笑容有些错愕,随后低下头不言不语。

全山看太子殿下沉默低沉的神色,误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转向旁边的福伯寻求帮助,福伯摇摇头,又捂住自己的胸口。

全山瞬间明了:“光顾着说话,竟还让殿下站着,着实不该,殿下快快请进。”

他掌心朝上做个‘请’得手势,梅濯雪沉默地走进去,可等福伯也要紧跟着进去时全山一侧身,拦住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