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千媚却知道,他还活着,那微微上下浮动的肚子和他扭曲痛苦的脸就是最好的证明,他……还在生不如死地活着。
“呵,不怕……”梅濯雪慵懒地倚靠着黑曜软塌,他一腿弯曲,指尖不急不慢,极富有规律地敲打榻边扶手。
“孤上一次制成人皮偶,也问了她同样的问题,你可知,她是怎么回答的?”他欣赏着在那纸醉金迷簇拥的华美下,一点点渗透殆尽的鲜活生息,这就像飘荡在繁华人世的幽魂,被镜花水月迷了眼,失了心,一场醉生梦死,却落得魂飞魄散。
简直,妙极。
“她?”千媚不知道梅濯雪口中的‘她’是谁,却也不敢多问,顺着话说道“她是怎么回答的?”
“她呀。”梅濯雪眸光幽幽,神情逐渐飘远“孤那时用她心仪的人制作人皮偶,就当着她的面,一针一线,一丝一缕地慢慢做,孤问她‘怕不怕’,她说‘怕,可再拍也要看,不然下次,如何将殿下制作的更完美’。”
“很不可思议,对不对。”
小小少女身穿艳丽的火红嫁衣,看着残肢断骸竟是一滴泪都没有流,愤怒,怨恨,但那双明媚的眼睛里,更多的却是身不由己的不甘和懊恼。
他现在还记得,那纤瘦身影仿佛一团小小的火焰,她的眼神满含嗜血的炙热,似是要将他燃烧殆尽。
那是他精心培育的小火苗啊,却不成想最后……
梅濯雪伸手轻轻挑动着桌上的红烛,窗外吹进一缕细风,烛火摇曳不过片刻便化为黑烟从他指尖徐徐消散。
“滚出去。”梅濯雪看着指尖,突然冷冷道。
“啊?什么?”千媚一愣神,她是受福伯吩咐今晚来侍奉殿下的,这还什么都没做呢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