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是最大的美德——这是莫向晚说过的,尽管现在他死了。
甄巧甚至还打开了洪堡大学的官网,将他父亲莫青天的工作邮箱告诉了警察。好像没什么用,但出于尊重与同情,警官还是记下了邮件地址。
警方的效率高得可怕,不到一个小时,其它事情便基本处理完毕。
最后看一眼再见不到的挚友,甄巧吸了吸鼻子,转身离开。
九月末,天气已经转凉,冷风一吹,她这才发觉自己没穿外套。短袖之下,两截胳膊光溜溜露在外面,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甄巧行尸走肉般刷卡进了地铁站,又行尸走肉般坐到地铁上。
车厢内很空旷,只有两个昏昏欲睡的中年社畜,呼噜伴着车门外的风声,恍惚竟有交响乐之感。
她盯着玻璃窗上走马灯般的广告,眼前不断闪过尸体抬上车的一幕,胃里一阵恶心。
终于,甄巧再也控制不住眼泪了,在车厢内不管不顾地大哭了起来。
已经很久没哭过了,以至于刚哭的那一瞬间很生疏。滚烫的泪滚过冰凉的脸颊,悲伤扼住喉咙,呼吸都不再顺畅。
哭声吵醒了打盹的社畜。
但她管不得打扰别人,依旧在哭,且哭得很响。你都死了,我还有什么必要管“理性和美德”?
如果没有那把破菜刀,如果陪莫向晚一块去世纪中心,如果在学校里庆祝生日……可惜没有如果。
她宁愿再听一百遍他的烂梗冷笑话。
然而没机会听了,即便下定决心再也不嘲讽,只陪他笑,夸他是个笑话天才。
她不关心凶手是谁,就算凶手绳之以法了,莫向晚也依旧不能复生;而她,只想要他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