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再说下去,晚风拂动衣袖,仿佛将那些纠缠不清的恩怨也吹散了,“可哪怕是父皇册封你为太子时,我也从来没见过你露出那样的笑容,她就只是在宴会上遥遥看了你一眼,皇兄,你的眼神就变了!”
她说得振振有词,到最后反倒露出笑容,她笑得有些乖巧,“一开始觉得嫂嫂她这么对你实在太可恶了,当着父皇的面选姓沈的却不选你——可后面转念一想,哪怕这样了,皇兄你还一副非卿不可的痴心模样,真是——”
“是什么?”秦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云蓼露出讨巧的笑容,一边说一边后退:“莫名让人心中生出一种通体舒泰的愉悦感!”
最后三个字是从甲板的另一方遥遥传来的。
温婉的夜风中,清晰可闻。
“少君原来也有兄妹情深的一面。”沈约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秦铮头都没回,“不及沈大人万一。”
心知他指的是风筝一事,沈约走到他身旁,远处的海面是桃源的方向,“少君的记性倒是和殿下一样好。”
这是讽刺他当日待她的恶劣了,秦铮漠然道:“沈大人对主君的安危,倒是看得开。”
这七天他们被迫共处一室,相对无言,每一分每一秒,都称得上度日如年。
沈约笑了一下,“即便兵败,圣上也不会诛杀殿下,有少君在,最差的结果不过是去青塬做太子妃。臣有何忧虑?”
“沈大人这话是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能死得其所,便无所畏惧。”
直至此时,秦铮才将目光转向他,“你知道,她宁可自尽,也不会跟我走的。”
“事在人为,少君不会就这点能耐吧。”
秦铮不怒反笑,“我能保住她,但沈大人能不能保得住自己呢?萱儿重情,除了我,她谁的人情债都不愿欠。”
目光相交,沈约的眼底如同海上明月洒落的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