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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儿,废帝远比弑君要难上千倍,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你觉得这次要杀我与江龄的人,是谁?”

“不是崔家的人吗?”

“是东宫的死士。”

梓萱一惊,“她是真的——她就不怕授人以柄,日后——”

她旋即意识到什么,“那大哥你现在——”

黄茵将一截断刃递到她面前。

梓萱伸手接过,“这是?”

“这是用玄铁锻造的,材质特殊,工艺更特殊,只要顺着这个方向查下去,自然能追到元凶。”

“这就是你为什么拼死也要受他们一剑的缘故吗?”梓萱失声道,胡润贞告诉她,那一剑不仅几乎贯穿他的胸口,更因为之后的落水,险些真的要了他的命。

就连这样的结果,一向不苟言笑的胡润贞都连声低叹,简直是奇迹。

“三妹,如果我真的死了,那就是天命,”黄茵柔声道,“天命如何,我们无法左右,但我绝不会为此妥协。”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她却第一次从其中听出强硬来,书架的侧影落在他半边脸上,好似黎明下的高峰,被三分日影劈出险峻来。

“梓萱,说到底是我没有保护好公子,”江龄道,“要是那时候——”

“落在我身上,尚有生计可博,”黄茵淡淡打断他,“若是你,只怕便要下去伴驾了。”

江龄立刻住了口,却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为他在谈到伴驾二字时眉间稍纵即逝的痛苦。

连梓萱也再度沉默下来,她知道黄茵有件事一直想问她,却始终开不了口——而她,同样无法回答。

她无法开口,告诉他连她也没有见到女皇最后一面。

告诉他,他们的母亲在弥留之际,身边除了仇人,身边竟再没有第二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