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又闪过临江仙里那一双双彷如无底的深渊的眼睛——在那深渊里,半点生气也无。
“我想让他们每个人的生活都还是有盼头的,是他们能靠自己的力量改变的,而不是寒冬腊月里一碗临时起意赏给她们的稀粥,今年有了,明年就不知道还有没有……”
黄青曼深邃的眼底忽然闪过一阵恍惚,她低头笑了一下,眼尾的皱纹顷刻间展开又消散。
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柔软,梓萱愣了愣,那样的神采,就仿佛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然而黄青曼什么都没有说。
“既如此,你准备的应该不只有这一封奏折吧。”黄青曼慢慢道。
梓萱低头看了一眼沈约的奏折,那上面一字字,仿佛早已在他心中重复过无数次,如今不过是一挥而就。
“儿臣现在,确实只有这一封奏折。”
她将沈约的奏折合起,珍而重之地放到女皇面前,“可是,沈大人就是儿臣最锋利的刀。”
她从软垫上跪起。
“既然她们用性别做幌子,我们不妨也依样画瓢——沈大人的文章这样好,足以在士林朝野掀起一阵风浪,风浪掀的越大,她们越会忘记最初的目的——只有这样,才能给寒门的士子们搏一线生机……”
女皇没有开口。
整个殿内静得能听见灰尘飘落的声音,梓萱的脊背越来越僵硬。
“……母、”
“你倒是越来越像秦铮了。”
梓萱一怔,黄青曼唇边勾着三分似有若无的笑意,似是欣慰,又似是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