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腥红的眼底隐隐有泪意,他的手在不可抑制地颤抖,梓萱用另一只手按住他的手背。
明明只是演戏,却仿佛每一句,都已在他心底压抑许久。
周围看向他们的目光越来越多。
“小郎君,我劝你一句话,”一直蹲在他们旁边的中年男子忽然开口,“还是听你大哥的话,回去给你嫂子服个软,再不济能得个遮风挡雨的地儿。”
众人纷纷点头。
“大哥这是什么话,”江龄扭头,声音却微微一缓,“难道离了女人,我们就活不下去了吗?”
那中年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烟斗,在台阶上磕了两下,“像狗一样活下去吗?”
梓萱蹙眉,江龄忍不住道:“回到那个地狱向女人摇尾乞怜,才是狗都不如。”
烟圈从烟斗的顶端缓缓飘起,何冲望着地面,连看都没看他,“那至少还是条体面的狗。”
“可我听说,只要有一技之长,就可以去义庄任教。”
“然后呢?”他抬起浑浊的眼睛望着他。
梓萱咳了两声,“舍弟年幼,多有冲撞,还请老人家不吝赐教。”
何冲望了他一眼,“郎君是家道中落吧,那也该知道没有母亲,妻子,女儿的男人,谁都可以撵你走……”
梓萱一怔,下意识看了江龄一眼。江龄紧紧盯着何冲,却一个字都没有再说。
旁边的人连连摇头,“小兄弟我看你虽然身有残疾,但你弟弟还在大好年华,不愁嫁不了个好人家。要是有幸能给大户人家做小,那可是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总好过我们这些下力的耙子。”
“那什么是好人家,”梓萱沉声道,“年轻时花容月貌,自然是千般情意——他日色衰爱弛,若有子嗣总还有个盼头,但子嗣终究是天缘,若到那一日,年老体衰,又该如何自处?”
“那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