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移开目光,语气异常平静:“这只玉兔,是我们议亲时,她亲手雕了送给我的。”
梓萱一呆,他对她摊开的掌心上,赫然是那只她在火灾中牢牢抓住——初见时他便系在衣带上的兔子。
“那年她才只有十岁,”沈约看向她,“雕得很丑吧。”
梓萱仿佛忽然被人扼住了喉咙。
面前依稀又浮现黄萱萱临死前的笑脸。
秋风卷着落叶飘过窗口,凉意从心底肆无忌惮地漫上来。
梓萱闭了下眼睛,直到此时,她才忽然看懂了他眼底的淡漠,那是悲哀——是无法撼动自身命运的悲哀,是苦苦挣扎在宿命中的悲哀。
“能不能,请你不要告诉大哥?”她艰难道。
指尖摩挲过光滑的玉身,沈约靠在躺椅上,“他和我不一样——我也无意以此要挟殿下。”
他应的如此云淡风轻,反倒让她心底一刺,“失去她,你就一点都不在意吗?”
“没有你,我就不会失去她了吗?”
梓萱一呆。
沈约目露嘲讽,“她打的什么主意,我一清二楚,白白辜负了她的身份!”
“沈约!”
“我说错了吗!”他眼底忽然有火光跃起,一如那日藏经阁上一般鲜红,“身为公主,却将儿女私情置于社稷之上,为人子女,却将悔恨和遗憾都留给家人,这样的人,我该为她伤心吗!”
“难道要骨肉相残,祸延百姓,才算不枉出身在皇权富贵家吗!断骨之痛,剜目之恨,永失所爱,她就了无遗憾吗?她死的时候,才十七岁……”
沈约定定地看着她,眼底的火光仿佛冬日下最后的余烬,“所以,你要走她的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