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拿过她手中的碗,仰起头一饮而尽。

他干净的下颌线仿佛枝头遗落的白月光,梓萱立刻别开眼看向旁边,这才发现他竟然把所有的床帐被褥都给换了……

这人还真是……

递到面前的药碗瞬间打断了她的思路,梓萱刀锋一般的目光刮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接过碗,重新放回案上。

秦铮却似乎格外好心情的样子。

“如果我早知道你有这么丰富的表情,大概——”他似笑非笑地停下。

梓萱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大概我都在你手里死了七八十来回了。”

破天荒地,他竟然没有反驳她,而是意味深长道:“你也觉得现在,我已经不忍心了?”

正要反驳他的梓萱对上他深邃的眼神,忽然败下阵来。

他漆黑的眼底退去了白日的冷漠和锋利,在昏暗的夜色里透着些朦胧的东西——一些让人看不清的东西。

梓萱垂下眼,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秦铮,既然现在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我也与你交个底——”

她的声音微微沙哑,却坚定不移,“我无意夺储,因为我不喜欢当皇帝。毓莘幼失祜恃,心思难免敏感,唯恐有任何变故——我这样做是为了让她安心,也是给自己一条退路。

“我不会与我的家人为敌……过去的事便都过去了,夕颜的事我依旧会信守承诺,所以……”

“你认为青楼的事,是黄毓莘做的。”他忽然打断她。

梓萱一顿,一时间没接上他的话。

秦铮却仿佛看透了她,“黄萱,人的欲望是无止的,你退一步,她就会觉得你还可以再退一步。”

她皱眉,秦铮接着道:“黄毓莘想要的,真的只是皇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