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眼底一深。
梓萱对他摊手,“沈约素来不与人为敌,对人一向以礼相待——他不是为我,也不是畏权势——只是因为这是他做人的准则,换任何一个人他也会这样做的。
“……柳如玉就不一样了,”她继续道,“她自恃出身高贵,家中坐拥桃源半数渔场——在这京城里,从来只有别人看她脸色,没有她向别人低头的。她瞧不起我出身上压她半头,却样样不行,自然从小就针对我。”
她说得理所当然,却仿佛这些人和物,都与她无关一般。
秦铮低头一笑,“你对这京都中的人物倒是都摸得很清楚。”
她心里立刻咯噔了一声,声音不由弱了三分,“……毕竟一起长大的嘛。”
秦铮不说信也不说不信,仿佛那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梓萱却不敢掉以轻心,她了解秦铮,他根本不会做这种无用功……
“恒安,”秦铮连头都没抬,“天凉了。”
恒安立刻俯首,“小的这就去取外衣来。”
“婢子也去替殿下取两件厚衣裳吧。”兰辛跟着道。
梓萱闻言一怔,刚想说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等她回头,两个人已经齐齐夺门而出,走在最后的兰辛还十分体贴地将门掩好。
“……”
她的女官长在想什么啊,这气氛也不是暧昧吧……
如今封闭的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秦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就笃定我会倾慕于黄毓莘,也是因为自幼便听说过我吗?”
她后脊一僵,灯影在地面上被无声拉长。
“若不为人,”她有些僵硬地扭过头,“那你又能为什么来和亲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