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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获得了短暂清醒。

他在什么地方?

“呜。”床铺内侧传来一阵闷哼。

后肩部位猛地提拉,脖颈像断掉的挂件,耳后一片细汗,肌肤溃烂的色泽直排入后颈窝。

浑身、浑身,有千万只细虫在啃咬,从骨髓里钻出,咬入肌肉,血管化作搅动刀片,切割他一寸寸的肌肤。

他其实不怎么怕痛的,可这与痛感不同。

他想“展现”。

裹身的衣襟,是绷缠祭品的束缚,身体里的雀跃来回蹦跳,叫嚣着要撕毁束缚,挣脱囹圄。

他的手臂探出衣袖,手腕以常人不可歪折的弧度后撇,随后浑身一个抽搐,翻转过身。

长乱的披发挡住他大半张脸,歪曲的上嘴唇,眼瞳睁得极大,瞳仁又缩得奇小。

眼皮肌肉小幅度抽搐着,他将头向下歪动,目光无焦距地定在某处,浑身僵直。

他胡乱撇走嘴前的发丝,不自觉张开口,下巴内缩,嘴角歪斜,打了一个哈欠。

再惊艳的长相都被长期浸染“醒美人”的溃烂遮掩,他眼球开始颤动,嘴角左右拉扯,发出低沉的咯咯声。

那双眼睛直直盯着镜头,叫人汗毛悚立。

这是发作前兆。

还没等他彻底犯瘾,整个人被拎着衣襟提下了床。

是有“外人”来到了这个戒毒所,他们穿着白衣,他看不清他们的脸。

来人盯着他那副样子看了会儿,忽然抽起腰间的工具,故意发出金属相撞的锒铛声。

他瞬地被吸引,整个人像被定了无数点的提线人偶,头颅几乎要落到肩侧,眼底血丝牵拉,紧紧看着来者摊开的金属箱。

黑手套动作熟练地开瓶,抽药,入针管。

他幅度夸张地歪了歪嘴,牙根冒出细细密密的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