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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爱人,他把他的爱人一个人落在了云京。

在云京独自面对那场开颅手术。

因为他知道,他的爱人恐惧他、厌恶他、总是强迫自己做很多不愿意的事情来讨好他。

他不容许任何变数出现,包括他自己。

他想,在极微小的手术失败率下,他不应该这样自乱阵脚。他的那些伪装到哪里去了?他自傲的自控力、无人能及的思维方式、训练了长达二十多年的不动声色。

他转着钢笔,签字时笔尖的着力点都无法完全控制。

他回头,看见深夜会议室玻璃窗上的影子。

对,就是这种眼神。

他的狂躁症没有发作,那些天生崩坏的因子被念想中的事情完全压制。

身体的疲倦催使他入眠,精神的极端紧张拽拉着清醒:他不是不能睡,他不敢睡。

那段时间,仿佛一眨眼就能坠入梦里。

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的人,治好了身体里割裂的灵魂,续接好了记忆,脸色苍白却还努力对他笑,用他最拙劣的演技伪装着轻喊他的名。

所有人都在欢呼,那些晃人眼睛的白大褂如释重负,激动地跑上来说:

“恭喜啊,欲先生,手术很成功。”

“小先生的这例手术史无前例。”

“再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京家那边的人来同他抢人,说是那位天坛歌姬的独子,是他们家族尊贵的小先生,用这种夸张又响亮的名号妄图从他身边把人抢走。

他以为自己决不允许,他生怕病人康复后露出一丁点儿的向往。

后来他发现,其实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