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一监控,五步一个安保;这种无时无刻都在被人窥视的生活,他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个年头。
“我这几日,梦见你母亲呆在不见阳光的小房子里,盖着薄薄的被子,屋里冷得如同冰窟。”
老人每说一句,方爻握着花洒把手的指骨就越发紧了几分,泛白的指尖昭示了主人紧紧压抑的情绪,清瘦的少年站在日光下,脸上却无半分暖意。
“若非我不方便走动,我也想去她墓前看看她。我不知道你母亲恨不恨我,”老人眼睑微垂了几分,心底重重叹息一声,“但是,如果没有你,我早就不想苟活在这世上了。”
女儿留下的血脉,是他活下去的唯一执念。
所谓要替危险区做饵,也不过是为了寻求庇护的借口。
他知道自己这几十年间树敌众多,明处暗处的仇家不知凡凡;如果没有危险区的助力,只怕才踏出基地的大门,他就不知道落在哪方势力的手上了。
方爻尚且年少,他需要有一个平静且无忧的成长环境;哪怕,是假的。
“我知道了。”丹凤眼下,沉沉暗色;少年拎着不停滴水的花洒,循着地上的植物慢慢走过,“我会去的。”
母亲的音容笑貌在脑海中渐渐模糊,他记不起她的面孔,梦里也不曾遇见;父亲这一角色,更是极少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你以后,也别再说这种话。”
少年嗓音微哑,背对着外祖父,不敢展现自己内心的脆弱;只能用冷硬的外表来伪装不在乎。
他要足够坚强,才能不被这些事情所击溃。
院落里的月季花开得正好,阳光落在枝头,露珠莹润出夕阳的暖色;而笼罩在这方天地的,却是无声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