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盈放下酒瓶,目光直直扫向保险柜下层的牛皮纸信封和一张旧报纸。
她的手伸向旧报纸,心脏有预感般提前乱跳起来。
旧报纸被抽出,带出来一只有些旧但是很干净的维ni熊。
翻开报纸的手微微顿住,她看着这只曾经拥有后来不甚遗失的小熊,泪湿眼眸。
曲盈还记得那一年。
那年的梅雨季来得气势汹汹,将江南小意置于身后,豪爽如泼墨,在天地间拉开浩瀚大幕。
一连五天大雨,第六天终于转小。
那天她开车路过西山脚下,毫无预兆的,侧面小半座山顺着陡坡滑下,虽然到山脚下时气势已缓,仍然将前面七八辆车顷刻掩埋覆盖。
她前面那辆车被盖住大半。
曲盈险险踩下刹车,推开车门后向前跑去,边打电话求救边费力地推开车门处的泥土,终于能看到驾驶室的人。
那是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男孩,趴在方向盘上,微低着头没动。
她用力地拍打车窗,男孩仍低着头,费力地动动,意识像是不清。
有血从他的额角处不停滴落。
一边和他说话一边清掉车门外的剩余山石泥土,曲盈又费了点力气打开车门,上前检查。应该是猛烈撞击时磕破了额角。
她想将他抱出,却有些费力。男孩看起来清瘦,实际体重却不轻。后来又有一个人上来帮忙,两人才将他半拖半抱着挪出。
额头上仍在冒血,血水混着雨水,顺着眉骨、脸颊向下流。她身上沾了泥水,摸遍口袋,也只找到一只尚算干净的小熊,将它按在他额角处止血。
或许是按得疼了,男孩睁开眼。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清澈见底,却神采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