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芬放在江初月背上的手一顿,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不管他们的,你只要知道,爸爸妈妈去挖了堤坝,多赚工分,到时候就能多换点粮食和肉,你和弟弟也能多吃点。”
江初月从张雪芬怀里坐直身体,借着煤油灯昏黄的光线,看着张雪芬,“妈妈,弟弟之前感冒,爸爸让婆婆给弟弟煮鸡蛋吃,可是,弟弟只吃了一小口蛋白,然后就被大福抢了,婆婆还说大福身子弱,让弟弟让一让大福。”
大福是她叔叔的小儿子,江大福。从名字就可以看的出来,他在江家得有多受宠了。
张雪芬脸色微变,“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江初月垂了垂眼,在昏黄的房间里,惨白的脸越发衬的她多了几分无助,“婆婆不让我说,可是,”再抬起头时,眼眶里已经蓄了泪水,只有稍一眨眼,就会落下,“我刚刚梦见你和爸爸被泥石埋了,我害怕我没有爸爸妈妈了,弟弟又不会说话,我怕我保护不了他,我怕爹爹婆婆把弟弟扔到山上去。”
这话倒不是江初月瞎编的。
她有个亲弟弟,至今连个大名都没有,就叫狗娃。他已经八岁了,还不会说话,她爹爹婆婆觉得狗娃是个傻的,养着除了白费粮食什么用都没有,说了好多回,让江建文和张雪芬把狗娃扔到山上去算了,到时候再生一个就是了。
不说张雪芬这个亲妈接受不了,就是江建文都不同意。
一贯只闷头做活的人在第一次听老娘说要扔掉狗娃的时候,在家里发了好大一顿脾气,闹的村长都来家里调解,最后还是她爹爹让婆婆道了歉,这事儿才算是了了。
可也因着这件事,爹爹婆婆对她和狗娃就更不好了,好像多看他俩一眼就会眼瞎一样。
张雪芬看着无声哭着的女儿,心里一阵一阵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