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顶一静。
诡异的安静持续了好几秒,等侯礼谢再开口,声音已逼近谷底,“姑娘莫急。”
玉山结界的光芒一闪,一抹人影从天而降。
那是一个剃度的和尚,披着红色僧袍,腰间悬挂有两对火红的铃铛。
寂寂谷底,铃铛脆响,侯礼谢踏步过来,每走一步,谷石震荡,石壁巨响。
他走到定澜身侧,抬手在对方眉心一点,一缕黑气从定澜额前冒了出来,钻入他的掌心,消失无痕。
迷蛊离体后,定澜眼瞳猛缩赫然倒地,而阵中剩下的那位中州剑修,身体一震,呕出一口鲜血,也瘫倒在了地上。
须臾,两缕黑气从他的尸体中钻出来,在空中游动了两圈,相继没入侯礼谢的身体。
阿俏握紧紫薇剑。
眼前之人,到底是侯礼谢,还是梁丘妙空,已经分辨不出。
他的面上是一张极其诡异的脸,一半年轻一半衰老,年轻那侧眉眼上扬,青年意气风发;而衰老那侧皮肤干枯,眼睛浑浊,好似只有一张人皮紧贴着脸骨。
郁琮仙尊堕邪后,也是如此半神半鬼的狞相。地气入体侵染神智,却不会在相貌上产生变化,眼前的侯礼谢,是被天邪占据了身体。
阿俏想过许多亲眼面见天邪的方式,梁丘妙空,郁琮仙尊,独独没想到会是侯礼闻。
她负剑轻问:“我该叫你什么?天道,还是天邪?”
侯礼谢目光微烁:“李姑娘这是何言?”
阿俏挑眉:“你没照过镜子?”
她两只一抬,召出一面小水镜阵法,阵法悬浮在侯礼谢身前,映照出他的脸庞——
镜中的脸,是完好无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