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很冷的冬天,雪下得一团团, 连楼下看自行车的大爷捡回来的小狗都不愿意出门, “所以我曾想过, 他们把我抛弃在那样冷的夜晚, 应当没想过我会活下来,也没想到,会有好心人将我捡回家。”

“我有一个弟弟, 不太懂事,经常欺负我,我也会欺负回去, 不过后果比较严重, 所以我时常躲着他。养父养母对我也不差, 即便经常打骂却从没饿过我,我应承爱戴感恩之心。但是一入夜, 一无人,我便会想,老天爷对我可真不公平,施舍给我许多,又全都收回去,不上不下地吊着我,以看我迷茫为乐。”

徐薇松开了她。

阿俏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说这些话时的表情,就抬腕遮住了脸,继续说:“我常常觉得,自己是飘浮着的,摸不到边,也挨不着地,赤条条地一条灵魂存活在天地之间,没人爱我,也没有我该爱的人。无论在哪儿,生或死,痛快或煎熬,都没什么不同。”

她怕黑怕疼又怕冷,可忍受黑暗、流焰与冷泉,也没有不能接受的,只要死不了,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

“你说你对我有情时,我第一反应是害怕。怕那是你的错觉,也怕你后悔。我若当真,这点不多的情意再被收回,就又和当初一样,什么都没了……我拥有的从来都不多,从前想着只要不抱期待就不会受伤,偏偏你要把感情塞进我手里,又偏偏,你对感情之事连我都不如……”

她无奈地挪开手,定定神,真诚发问:“敬你爱你的人那么多,这点,你怎么连我都比不过?”

如果仔细,还是能瞧见,她的眼睛里仍然有不算多的水意,但她对童年的态度向来是“百折不挠”,即便难过也能很好地压制住情绪,否则这么多年眼睛早该哭瞎了。

徐薇也不拆穿,顺着她的话道:“我毕生所学,都在修行,不通情'事,从没人教过我。”

阿俏嘀咕:“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什么?”

“咳,九州有本书,叫做《结情》,你知道吗?”

徐薇蹙眉:“从未听说过。”

阿俏虚伪地在他肩头拍了两下,道:“你没听过很正常,讲的是民间嫁娶、修士结契,夫妻恩爱等情爱种种。哪天你看了,说不定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