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健不难,难在盯她复健的人。

身在清玉,寄人篱下,自该谨慎小心。奈何阿俏想要谨慎,徐薇不许,每日都来曲水流丹一坐半天。

从前都是她上赶着去找徐薇,现在位置对调,彻头彻尾的不自在,睁眼闭眼想的都是:天亮了,天黑了;徐薇来了吗,徐薇走了吗?

几天下来,战战兢兢不说,小鸣山外门弟子看她的眼神都变得很奇怪——任师姐每日会来诊脉,有时碰上徐薇,拎着药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药童带着彩雀下山来看阿俏,说上两句,忍不住就要遛。

徐薇没对外山弟子表明过身份,弟子们都以为他是内山哪位长老门下的亲徒,见到了就躬身叫一句“师兄”,听得阿俏心惊胆战,心想这辈分真是乱了套,要是哪天让内山的长老撞见,会是何等场面。

很快,她开了眼。

某日傍晚,她练剑回亭,徐薇正坐在亭下翻看剑籍。阿俏刚想问他坐这儿一天看出花了没有,忽然听得遥远天际传来两声破天的剑鸣——如今她对这些动静已是很敏感,下意识就要拔剑结阵,无奈对方剑影比她的动作快上数百倍,等她将剑拔出来,对方人已到了,并从剑影中显身——是二白长老。

二白长老神色匆匆,见到徐薇匆忙行礼,“尊者。”

叫完人,他注意到阿俏也在边上,也躬了一身,“姑娘。”

阿俏被大礼吓得腿都软了,忙不迭收了剑,鞠躬还回去:“二白前辈。”

二白瞥了徐薇一眼,后者神色淡淡,他便拍拍衣袖,冲阿俏又躬身:“姑娘身体恢复如何?”

阿俏惊悚,将腰弯得更深:“有劳前辈记挂,已好得差不多了。听尊者说,是前辈带我回清玉,还没来得及道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姑娘言重,清玉宗一向……”

两人对勾着腰,你来我往、客气来客气去,鹦鹉学舌似的,将天底下的好话全说了一遍,恨不得唠出一本《客套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