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窗的位置正好,窗外有青竹,阁檐又不算太矮,到了夜晚,仰头便能看见密密繁星。下起雨,雨水有的落到竹叶上,有些则从檐角悬滴,一定十分有情致。
近傍晚,天上云朵渐渐金红,西天之气弥漫,坠日成河。
阿俏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
他就这样在鬼城待上一生,不去管天道,也不去管苍生。邪修如何都与他无关,即便九州崩坏,他也不管,随同众生一齐湮灭,只活这短暂的岁月。
其余的,都是身后之事。
她对窗想得入神,手上力气逐渐变小,不知不觉松开了胳膊,等到手臂即将滑落,受惊一样回过神,把徐薇抱得更紧,严严实实地搂着,生怕他跑了。
身体依旧滚烫,徐薇身上的凉意,隔着衣物缓缓过渡来。
要维持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想必会很难。
阿俏低低地问:“仙长觉得我麻烦吗?”
“不会。”
更麻烦的,不是没有过。往生河畔的那些年,她就像一个新生儿,每天说不完的话与问题,徐薇也都承受过来了。
他说话,脖颈与胸膛微微震动,嗓音温柔又清澈,随风飘入阿俏的耳中。阿俏闭了闭眼,酸胀的情绪愈发汹涌,很想将那些能说的、不能说的,全部倾泻于口。
但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