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阁, 茶歇。
棂窗泄光,阿俏静坐。
茶早凉透,不见茗烟。约莫过了半炷香的时间, 阁外声静, 百丈死寂, 她终于身体一震,呕出一口血。
血顺着唇角滑落,砸进杯中,其色浮沉。阿俏闭上眼,两手压诀,压下紊乱的气息。
知道侯礼谢来着不善,却没料他竟然敢光明正大地在外人眼皮子底下伤人。
侯礼谢修习的心法邪门,对弈阵中藏着禁诀,多亏身体里那两缕来自徐薇的灵力, 否则灵脉逆行, 这会儿她已在奔赴往生河的路上了。
待气灵归府, 心神虚定, 她捏诀将桌上痕迹一扫而空,缓缓抬起左手,盯着掌心火金的阵法蹙眉。
奇阵有眼, 她却看不出这道玲珑阵的阵眼。
侯礼谢是术修,但早年在太初寺长大,金光佛诀也有涉略。这道火金玲珑阵灵力稀薄, 紧要处全在裹阵的流溢金文上, 彼此交错缠绕, 她凭记忆只能复刻出表面阵形,依稀辨得“清玉”二字。
书中, 侯礼谢有一独门禁诀,谓之“挪明”,能破人心绪,驭人神念。此术影响神志,方才受阵时阿俏感到神思有片刻离体,仿佛离魂症发作,阵上流溢的金文大概就是挪明禁诀。
侯礼谢窥她识海,是为了清玉宗。
方才侯礼谢在阁外说,她并非清玉宗弟子,定是挪明术窥到了什么。
阿俏眉头更紧,他看了多少,会不会已经知道紫薇尊者下山了?留她在藏书院,不怕她动手脚吗?
她盘坐抬头,遥望阁殿中央悬浮的流焰,火焰在光芒下色彩奇异。
有桑花开,娑婆生梦。
——
“侯礼谢!”
冯古古气得要成一面岔气的人皮鼓了,侯礼谢修为比他高,从上山到中山只几口茶的工夫,而他一阶金丹,又不会御剑,两个山头跑完上气差点转从底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