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从心道人还记得自己在玄山派里待过的日子,饮风颂雪整日修道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如流水般平稳的日子。
他自小天资不错,所以得入山门,成了自己师父座下唯一的弟子。
自己的祖师是掌门,自己的师父是掌门的亲传弟子,也即将是下一任掌门。
那时候的他什么都有,有师父,有师门,有外人的敬仰,甚至在门派里还有两三知心好友。
当道士的生活没什么不好,从心道人那时只觉得在这样连年的香火与诵经声中就这么过过一辈子也很好。但那时的他还太年轻,只看得见流水一般的日子,却没看到,在流水之后的波涛汹涌。
从心道人的师父是个不爱争的性子,这样的性子,是最利于修行的。但可惜的是,身为掌门最器重的亲传弟子,他师父的人生里注定不能只有修行。
是什么时候乱起来的,从心道人也记不清了。
万事万物似乎都要有个由头,也似乎不必有那么多由头。
种子可能在谁也没有察觉之时便已经埋下,最后悄然生根发芽,在某一日,在某一刻,长成参天大树隔开了所有原先坦诚的心扉。
野心者隐在树后,以枝桠掩藏狰狞面容。
从心道人的师父是个不争的性子,但他的师祖在羽化之前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
那一夜,师祖将从心道人的师父以及从心道人叫入房中。
从心道人还记得那一夜的场景,他的师祖端坐在蒲团之上,屋中的油灯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那时候的从心道人不过才十岁,他跟在自己师父身后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