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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顾平安这个最疼他的二哥走后,顾阙忍不住的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他一遍遍的想着一遍遍的拷问着自己。

如果当初没有让自己的二哥就这样离开,他是不是就不会死,如果自己当时有能力护住他,他二哥的结局会不会好一些。

顾阙这些年来常常梦见那个雨夜,顾平安从墙头往下跳去的时候他拉住了他。

时空被错开了,梦里他的二哥留在了家中安稳的太平的生活了一辈子。

顾家人一个都没出事,战争也没有打响,他们一家人吵吵闹闹但永不分离。

可梦是会醒的,梦醒之后便能照得现实有多么荒诞无常。

顾阙早些年漂泊的时候,有时爱做这些梦,有时又怕做这些梦。

但无论如何梦就是梦,后来就连梦顾阙也都很少做了。

梦里人的面目也都模糊不清了。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再见到他二哥。

当陈久与顾阙说了老宅的事后,挂了电话,他甚至有一瞬间的恐慌,他控制不住的去想。

他二哥死的时候怨他吗?他恨他吗?

全家上下都在逼他,一步步的逼他,硬生生的逼他逼进了死路里。

顾阙呆在家中,他只能旁观,他是旁观者是沉默者,是往他二哥胸口捅刀的家人。

在他二哥的灵堂上,顾阙厌恶自己的情绪达到了顶峰。如果他的过往没有那么的不学无术,如果他能像大哥那样有地位有势力,那他是不是可以护住他二哥,护着他二哥一辈子太平安稳,不用因为只是爱着什么人便逼的没了命。

那时的顾阙厌恶着自己的弱小,在惨白的灵堂上,他起了誓要一步一步往上走,走到高处去,护住所有自己在意的人。

后来的年月里,只要他有任何懈怠便会把自己在灵堂上的誓言翻来倒去的念上几遍。

即使走到最后,他的身边已经不再有熟悉的人了,但顾阙依旧往前走着,没有终点没有目的的往前走着,这近乎成了他的一种执念。而当日那灵堂上的誓言就是他自己为自己的执念戴上的枷锁。

“二哥……你怪我吗……”

顾阙问出了一直藏在心底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