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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坑黑洞洞的,每一个见过它的人的心头,仿佛都要被它烙下一个洞。

沉重的,幽深的一个洞。

顾平安回家后冲了一个热水澡,便筋疲力尽的倒头睡了。

他又一次的做起了那个被溺毙的梦,然后在噩梦里一次又一次的挣扎,一次又一次的惊醒。

醒来时身旁空无一人,顾平安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白日中见到的地狱场景,他近乎自虐般的回想着那些人的名姓,一遍遍的拷问自己。

淮江江堤修缮的文件他经手过吗?那些账目他查看过吗?江堤的拨款经他手转往了何处?几人从中抽成了?真的有一分一毫用在了江堤修缮上吗?……

自那天回来之后,顾平安就发起了高烧。

他大病了三天三夜,顾阙守在他的床边听见他哥哥似乎是烧糊涂了,口中不停的在呢喃着什么,似乎是一堆人名。

但离近听了他却又一个也不认识。

病到了第四天,在顾家全家都万分焦急的心情中,顾平安的病竟渐渐的有转好的迹象了。

到了第五第六天,甚至好了大半了。

第十天时,顾平安甚至能下床活动活动了。

一能下床活动,顾平安就连忙往水利委员会跑。

委员长见他也很意外,以为顾平安是怕他责备他,他当初把顾平安派去救灾本来就是想让他吃吃苦头,结果没想到这小子身子骨这么弱,这就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