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烟上升,夜露下沉;凌晨的低气压坠着衣角,把因重逢和平安而生的笑意抹平。苍白的晨光一口一口啃掉天际线,远方逐渐暧昧不明。
松田坐在楼下的长椅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烟。萩原坐在他左手边,他没去看松田的侧脸,也没急着提问题:他用那双明亮的紫眼睛专心地盯着对面的医院,很有耐心地数起了病房亮着的窗户,在脑海里饶有兴趣地做起了没意义的连线题,装作那些光点有某种神秘的象征意义。
在他连出马自达车标的时候,松田突然开口:“在看什么?”
“——我在想,”萩原难得地带了点火气,“普拉米亚看我们揣摩她作案地点连成的图案,是不是就像成年人看小孩子研究墙皮剥落的图案那样,觉得又幼稚又有趣?”
松田向着已经空空如也的烟盒里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地放下手,“我不认为这是正确的调查方向。”
“那小阵平觉得,普拉米亚的目的是什么?”
萩原用着疑问的语气,但表情可不像是全无猜想。他盯着松田的手,盯着指间簌簌落下的烟灰;一场小型的燃烧正在那只灵活的手中发生。
“关于这点……”深青色的眼睛里含着压抑的火光,“我们要最后确认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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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推开病房的门。事出突然,除萩原外,还没有人来得及到病房送过任何用品;因此整个房间都有种制式化的冷淡,云居博三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在医疗环境整齐的白里面目模糊,看起来似乎伤得并不怎么严重,与其他的病人没有什么区别。
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这只是一起普通的事故,他们也只是两个心无旁骛地幸灾乐祸着的探病人。渐渐升起的朝阳也没有为日常与阴谋间拉上晨昏线,这里平静得让人升不起任何情绪。
萩原想把手上的塑料袋放到床头柜上去——这房间里唯一比较方便放东西的地方——但他还是顿住了。
“真安静啊,”萩原轻声问,“紧急情况还能开到单间病房吗?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