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棋子滚到他脚边。伊达航脑海里仍然一片空白——也许是一片血红,完全是凭着下意识弯腰去捡。他的手指隔着训练出的薄茧触碰到了棋子。是个马头。他与手里捏着的黑马对视了一会儿。

是啊。他想:原来千辛万苦才能从群体中冲出来一瞬的黑马,也不过是其他人手里微不足道的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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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时前。出示了证件的伊达航做完笔录,很快被当地警方不见外地拉去喝茶了:与其说他们对搜查一课的“大前辈”天然有好感,不如说他们讨好的欲望更强烈;那女孩的家属正在外面哀哀哭泣,只有一名实习警员怯怯上前递了一杯水。

这是其他辖区的事,不能跨辖区干预。伊达航在心里默念两遍,转头仍对那位与他单方面称兄道弟的警察笑得和煦:“您说这是最近的第几起类似案件了?”

“第三起。”那人正说得起劲,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空白,但很快又用他熟悉的方式接上了,“不愧是您啊!真是关心案件,怪不得能这么快升迁!”

伊达航蹙起一双宽眉。那人不自觉地就住了口。

“和我聊聊案情吧,”他的手覆在杯口,拒绝了对方添茶的打算,“……还有,再给门口的家属送些热茶?”

于是,伊达航就听说了所有的事。短时间发生三起谋杀少女案件。孩子们年龄相仿。尸体都有被挖去眼睛。当地人都知道水原家的事,怀疑凶手本来要找的是水原弥代。失去孩子的家长尚且不愿当面去难为水原弥代,但也难以避免地对她颇有埋怨。

他听说了所有的事,以及警局的一个决定。

“我们老大计划,”那警员说得很平静,“让水原家那小女孩去当诱饵,晚上出去溜达两圈,看能不能把凶手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