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记住,”他一字一顿地说:“绝对,绝对不能把炸/弹放进排爆罐!”

本来以为送来的是救命物资,结果却是催命凶/器,云居博三感觉自己头都大了。如果单是焦虑还没什么;但他隐隐发现,现在有种上班上到晚上八点后的感觉——他已经不想思考了。

……为什么事情还不结束啊?他感觉自己心里有个小声音几乎是在委屈地尖着嗓子哭喊了:我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为什么还不结束!

也许,也许每一个没有长大、没学会为自己负责的人,内心深处都还住着个婴儿。在婴儿的概念里,世界是相当单纯的,每件事都有人为他负责:撞伤了额头是因为粗心的家长没有拉住他的手,蚊虫叮肿了脸颊也是因为疏忽的妈妈没有关紧窗子。一切都那样有迹可循,总能找到一个人来为他们所感受到的苦痛负责。

于是,走出那个婴儿房以后,他们仍然会这样看待问题。而在校园时代,师生关系、同学关系、舍友关系……这些无法选择、像亲情那样天然绑定了的人际关系让他们可以方便地去代入之前的公式:总之都是导师的错!都是你们的错!我没有错!我还可以像个婴儿那样坐在地上大哭,因为错的可以是任何人,但唯独不是我啊!

转嫁责任。永远转嫁责任。

于是到了需要自己扛起责任的如今,云居博三终于沮丧地发现,他是何等的不负责任。性命攸关,但他懒得思考了。他竟然懒得思考了。

而这次他找不到人能责怪。他第一次弄明白了:也许他是真的抗压能力差。

“你冷静一下。”

还像是婴儿被妥帖地握住小小的拳头,松田的手覆在了他肩上。但那并不是个保护的姿态,而只是一个提醒,一触即分。

那是对同伴的姿态。

“心浮气躁乃是大忌。”松田含着笑意说,“对吧,云居?”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千军万马呼啸着冲破了自我麻痹的藩篱。云居博三忘了他自己的情绪,那一瞬间他甚至忘了他自己,满心满意都是某个下午,逃课出去看剧场版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