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傅明羽是在自己从小到大住的房间里醒来的,昨天傅母把他从警察局直接接回了家。
屋内厚重的窗帘拉着,遮住了窗外所有的光,他分辨不出现在是什么时候。
昏暗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膏药味道,傅明羽仔细嗅了嗅,发现这膏药的源地是他身上。
他想起来昨天他妈要送他去医院,他不愿去。
等回到了家,他精疲力竭,倒头就睡,身上的这些膏药大概是趁他睡着的时候,他妈叫来家庭医生给他涂的。现在仔细回想一下,他确实有模模糊糊有被人翻动的记忆,当时他还隐约听到了哭声,应该是他妈和奶奶。
奶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老人家不上网,他妈昨天带他回来的时候,因为不想让老人家难受,所以强忍情绪,只轻描淡写地说是和人打架了。
傅明羽坐起身,刚一动,浑身上下酸痛难忍,痛得他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他到现在都不清楚怎么到后面会围上来那么多人,当时他只一心一意想把身下那个敲他窗户的人揍得闭嘴,他那时觉得只要这男人闭嘴了,吵得他头疼嗡嗡作响的那些声音就都没了。
他步履蹒跚地走出了房间。
房间外很安静,他刚刚出房间前看了眼时间,才刚过早上7点,大家都没起来。
他走到楼下,推开后门,走了出去。
五月的N市,从早上就已经热了起来,他穿着长袖长裤的睡衣走到室外,感觉有些闷热。
他顺着楼梯走了下来,朝中间的圆型喷泉走去,他的宝贝就停在它旁边。
走近,傅明羽发现他的宝贝跟他主人一样,也是伤痕累累。
他车面上的漆是他特地让人从国外调过来的,锃亮得可以反光,现在却像个花脸,随处可见地布着长度不一,深浅不一的划痕。
打开车门,车里也是一片狼藉。
四处是肮脏的脚印,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能被打开的地方全都张着嘴,放在里面的现金,墨镜,打火机被拿了不说,甚至连车上的车载香水瓶都被人撬走了。
要不是因为车被开走会太容易被人发现,他的宝贝大概现在都不会好好停在这。
傅明羽轻轻地关上了车门,像是怕再弄疼了他已经满是疮痍的车。
站在原地,他没有生气的感觉,也没有想哭的感觉,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一缩一缩地疼,不知道是在为他的车,还是为他自己。
转过身,他发现傅母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后,正眼眶通红,满眼是心疼的看着他。
“我在你房间没看到你,就知道你来看你的车了。”
傅明羽心颤了一下。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僵硬地,无措地笑了一下,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傅母眼泪瞬间就掉了出来。
她那个被宠得总是意气风发,举手抬足都是自信的儿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傅明羽连忙走上前,动作僵硬地替傅母擦掉眼泪,“妈,妈,我没事了,你别哭啊。”
他有些着急,他现在没办法看他妈哭,他的眼眶已经涨得酸痛了。
“你怎么没事了!”傅母难得地斥责道,声音哽咽,“你身上那么,那么多伤...从小到大我们都舍不得碰你一下,他们凭什么啊....”
昨天去警察局,看到浑身是伤的傅明羽的时候,她觉得她的心都碎了。她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现在竟然被外人欺负成这样。
傅明羽一把扭过脸,仰头让已经溢出来的眼泪憋回去。
是啊,凭什么啊,宋珩他们都凭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