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没有害怕，但也知道，她在伤心，在难过。

他虽也是从小在宫中长大，但一直都不怎么受宠，和她一点也比不了，他是从淤泥里、从宫中最黑的地方被圣神生生拉出去的，可她不一样。

她是玄武的小公主，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是……

所有人的小公主。

一片混乱中，姬楚站在了萧恬身后，低声道，“要不要去其他地方走走。”萧恬垂着眼睛，看起来有些低落。

脚下有一截海棠花树的树枝，她蹲下去将它捡起来，手指拂过上面的泥土，这些女子年纪都不大，她们被挖了眼睛，被割了耳朵，被勒着脖子，被砍手、砍断双腿躺在这里活埋的时候……

心里在想什么呢。

太平盛世，竟比末世还要可怕。

萧棠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向一旁失魂落魄的泽亲王，语气凉凉的，“本公主要处斩他，泽亲王没有意见吧？”血淋淋的事实在眼前，铁证如山，泽亲王还能说什么。

他身子晃动，看着被挖上来的一具又一具尸首，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多岁，有气无力地道：“……没有。”被按在这里看着的萧秀瞪大眼睛，“父王，我可是你唯一的女儿，你怎么能让她处斩我！？我也是萧家的血脉，我也是皇族，凭什么斩杀我！”“父王，我作为你唯一的女儿，不仅没有得到该有的封号，没有做郡主，什么也没有，如今连命都保不住了么！”“父王，父王，你可不能不管我，可不能不管我——”“堵上她的嘴。”萧棠蓦地回头，嗓音凌厉道。

就不该将她带到后面来。

暗卫一听这声音便知道长公主生气了，连忙过去堵住了萧秀的嘴，将她拖走了。

萧棠合了合眼，又看向了坐在地上呕吐不止的萧承烨，“将世子带回去。”暗卫和蒋州一起，连忙将萧承烨扶回去了。

泽亲王还站在原地，神情恍惚，像是受了很大打击。

“本公主还有需要审问的，泽亲王跟着一起吧。”萧棠回过头看他，嗓音又恢复了刚刚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