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夫人生生咽下这口气。她已然等了多年,不该如此沉不住气。机会就在眼前,倒是活得糊涂了。给孩子平添负累。
偌大的纪府,只有他们母子两个,已然很是疲倦,不可再多生事端。
“刚才,是母亲不对……我儿说的对,几个皇子都已经长成,我们等得起。母亲就是太着急了,没事儿。我儿不必放在心上。好好跟着汤先生念书……对了,你而今十九了。年岁也不小,母亲打算替你寻个可心人,你觉得如何?”
管家多年,早已不复当年莽撞,不过转瞬之间,戚夫人已经换了副模样,笑着同纪明说起了新妇。
纪明从未想过什么新妇不新妇的。眼下的纪府,他这样的人,何须连累好人家的姑娘呢。
纪明深深低头。
“阿娘,不急。如今北面不太平,不知枢密院议得如何。家国忧愁在前,这事儿还是等等为好。”
戚夫人想想也是,万一有个万一,那就是前后脚的事,急不得。
如此,母子二人闲话几句,各自回院子歇下。
回房后的纪明,手持洞箫,立在卧房南面窗牖下。想着门扉紧闭的东风楼,想着正房昏暗的烛光。
子不言父之过。
有些话,他不能说,也不能想。
倘若他往后能像个寻常人一般入仕,不论是个知县,还是一方大员,他定然不会如今夜的东风楼。
家族兴衰,阖族大事,全系于一介女子。
是夜,又是无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