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沉焉得了先生允许,一个猛子起身。行出去三五步之后才回头望着纪明,“先生不一起去么?”
“不了,我在廊下看着就是。”
并未从他眼中看出别的,桑沉焉也就踏实下来,一人飞奔到庭院中,招呼落玉寻来铲子,在东侧那株芭蕉下,胡闹起来。
连着三五日的落雪,眼下尚且还是黑云压城。姑娘不过是穿了个天水碧长褙子,连个斗篷手炉也无,就那样在小小庭院中,撒欢一样疯跑,嬉笑欢闹,像是给这阴沉不见明日的天穹,劈开了一道口子。让廊下的人也能窥见天朗气清。
廊下的公子,静静地站着,不去管少女目下的言行是否合规矩,也不在乎书房外的喧嚣嘈杂。
就那样站着,间或还应答少女的问话。
“先生,可欢喜?”
“很是欢喜。”
桑沉焉胡闹了整整一个上午,到了午膳前后,方才在碧波池一脚堆了个雪人。歪头侧脑,忒不像样。
纪明一直看着那雪人,桑沉焉心知那模样委实说不上个好字。当下又不知该说个什么缓解尴尬,脑子懵懵。胡乱道了句,
“先生,好看么?”
此言一出,越发尴尬了。
纪明仍旧盯着,半晌无话,直叫桑沉焉想将自己团成个团子,立时滚得远远的,再也不丢人现眼了。
“倒也……别出心裁,很有特色。”
桑沉焉素来直来直往,也听出了纪明言语中的勉强,不死心确认道:“先生,当真如此么?你可别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