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不过又东拉西扯几句,各自归家,明理堂泰康一十八年的课业,算是整整齐齐告一段落。
因着午后同钱弗若的话,桑沉焉到了绛雪轩仍旧有些沉闷。如往常一样跽坐于蒲团上,然腰背塌陷,毫无仪态可言。
手中的《劝学》,翻了三五页,一句也不能入眼,只闻纸张的沙沙声,刺耳的紧。
纪明见她有些烦闷,想着许是因为之前的诗作,安慰道:“桑三姑娘来明理堂,不过才两年光景,学得如何,不甚重要。你一心向学,勤奋刻苦,难能可贵。”
恍惚之间听见纪明在夸她,桑沉焉有些不敢确认。自打她来了绛雪轩,从未听过夸赞,一直都是赶鸭子一般的课业。今日该如何,明日该如何,何处不好,该如何补正。
满满当当的安排,活像是将她未来几年的光景都安排了出去。
乍然听闻的赞扬,桑沉焉不确定道:“纪大公子,这是在说我好么?”
“姑娘难道不好么!”
纪明手持书卷,侧头看来。他双眼明亮如星辰,浩瀚似大海,无边无际,深不见底,恍若能将人整个吸进去。
桑沉焉看着他,呆呆傻傻道了声“我当然是个好姑娘。”
而后便见他灿然一笑,嘴角轻轻扬起。方才还瞧得不甚透彻的眸子,此刻如月光撒在海面上,星星点点的光亮,水天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