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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疚、悔恨的情绪交杂在一起,她脑海中全是自己对靳鸿说过的伤人的话。

她伏在床边,又抽泣了起来。

春婶儿怕她哭坏了身子,只得上前劝慰:“公子,眼下不是伤心的时候,靳大人的身后事,还需要你操办啊。”想要以此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一听身后事,靳苇却更伤心了。

靳鸿为了她的生父章君南,为了她,为了他们章家,背离家族、放弃前程、深居简出,与绝大多数人都断了往来,如今人死灯灭,怕是来吊唁的人都很少。

“靳大人毕竟为官二十余年,公子如今又是礼部的侍郎,这丧葬之事,万万不能出差错。”春婶儿继续开解道。

春婶儿这一提醒,靳苇瞬间清醒了过来。眼下不知多少人盯着她,盯着姜行云,她不能一味沉湎在难过中,置姜行云不顾。

她扶着床沿站起来,用袖子胡乱地擦了擦眼泪。

春婶儿看她精神有些振作,赶紧趁热打铁地说:“公子先得列出名单,明日差黎叔挨家挨户去通知。”

靳苇点点头,坐到了桌前,提起笔,又犹豫起来。

回想起上次靳家的人跑到家里大闹,逼着靳鸿和她认祖归宗,她至今恨意未消,靳家若是真的在意靳鸿这个庶子,便不会任他流落在外十几年,不闻不问。

但是,靳鸿的高堂尚在,那也是她名义上的祖父母……

许是靳苇迟疑的时间太长,一滴墨滴在纸上,晕染开来。

她把这张纸揉成了团,丢在了一边,然后在空白的纸上,写下了第一行字“玉罗巷靳府”。

第二天早上,第一个来到靳府的人,是孟涪。

“靳兄,节哀。”看到靳苇眼底的青色,昨日定是没有睡好,想到靳苇要一人操持父亲的丧事,孟涪心里有些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