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家几代人镇守西南,劳苦功高,却从不居功自傲。为了让陛下放心,更是从不主动与京城的达官贵人结交。
他们很少回京,即使小住几天,也是关门闭户,除去进宫谢恩外,谢绝一切往来。京城中人笑称,严家的门,插根针进去都难。
正是因为这样,历任陛下才敢放心把西南交给严家。
严霆是严家这一代的家主,陪同他来的,是严家的嫡长孙严文琦。
车马重新启程后,严文琦陪同着祖父严霆,一路跟在先帝的送葬车后。皇亲国戚、文武百官、诵经的和尚道士,浩浩荡荡,排了一条长街。沿途的百姓跪迎,哀悼和送别大周开国以来的第八位皇帝。
这种时候,似乎生前如何已然没那么重要,先帝姜逸在位十几年,虽然优柔寡断,倒也算勤政爱民。可惜众人今日所见,只有他作为帝王最后的威严,既想不起他生前的好,也记不起他死前的惨状。
六月下旬以来,京中几乎天天有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偏今日放晴了。
然而好天气却并未给人带来好心情,姜行云一早便心乱如麻。
天蒙蒙亮时,他便起身,依照礼官的嘱咐,一项一项走着流程。作为帝王,他瞧不上他父亲的懦弱,作为儿子,他也忘不了他的偏见。但,他毕竟是父皇。
可是今日这样的声势,难免让他想起了大哥——姜行尧。
身为太子,即使配不上这样的规制,但也不应该如他父亲所安排的那样,草草下葬。
时至今日,他都忘不了那日在彦州,听闻大哥遇刺的消息时,自己的不安和震惊。
人已入土,可此事若是不查个水落石出,大哥永不瞑目。
车驾到了皇陵,姜行云并未多作逗留,而是连夜回了宫,折腾了一日,整个人早已疲累不堪。正要躺下休息时,窗边传来一句:“几年不见,你怎么混的这样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