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半,在动物园?”

她从沙发上站起身,不知道该做什么,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等黎微的回答。

黎微轻轻笑了一声,倒真像个小甜a一样。

“是呀。”她说,“周一晚上九点半,在动物园。”

“这里很安静,动物们睁着眼,却不明白今夜对于人类的意义。”

“什么意义?”水萦鱼问。

“新春是家人团聚的日子。”黎微笑着软声问道,“水小姐和家人在一起吗?”

她以为答案是毋庸置疑的“是”,以为这样的问题不过是个毫无意义的寒暄。

“没有。”水萦鱼回答,“一个人站在客厅里,灯开着,不知道该干什么。”

“忽然很想和你说话。”她说,“说不出来原因,贸然打来电话,抱歉。”

“没什么好抱歉的。”黎微说,“今晚不管做了什么都不应该受到责备。”

水萦鱼问:“因为春节?”

黎微原封不动地回答:“因为春节。”

“在动物园里过春节,这算什么过法?”水萦鱼问她,“和家人在一起?”

黎微又沉默,这一次的沉默要比之前几次长一些。

“水小姐。”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很轻。

水萦鱼也用同样轻的声音回了个“嗯”,带一点点疑惑的语调上扬。

“我没有家人。”

这件事她们曾经讨论过,她甚至直言自己年幼时靠着国家救济和在动物园帮忙才活了下来,是盖了公章的孤儿。

黎微以为水萦鱼忘了之前的谈话,好脾气地又解释了一遍。

这事水萦鱼其实一直没忘,但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想问。

也许是想确认目前黎微身边有没有别的算得上重要的人。

“嗯。”水萦鱼说,“没有家人,一个人在动物园里,天上是不是还有很吵的烟花?就和电影里演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