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难得落得清净,不如将前日去市集购来的新鲜话本消化干净。
窗外蝉鸣声不绝于耳,她倒没放在心上。正如先前读书时总要戴起耳机来听些舒缓的音乐以便于入境,现在自然是没有那般条件,悠远的蝉鸣听起来倒也有些别样的乐趣。只是眼下身旁无人,过会取来笔纸写下来便是。
书箱上已落了灰尘,这倒不出她所料。她本就不是爱干家务事的人,阿琥她们一出远门,加中自然没了人打扫,她的屋子每日有人进出尚且如此,其他屋子只怕是已结满了蛛网。
箱中书籍依照她的要求封面朝下放置,按她自己的话说,这是为了保持其神秘感。
费力地将那躺椅摆在窗前,躺上去,只可惜没有软垫。她没有按照正常顺序看这话本,而是先随意翻开一页倒扣在腿上,随后抿了一口已经凉透的茶。
将那话本摆在眼前,她细细阅读起上面手抄的不算十分工整的语句。
“三百篇比兴为多,唐人犹得此意。同一咏蝉,虞世南‘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是清华人语;骆宾王‘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是患难人语;李商隐‘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是牢骚人语,比兴不同如此。”
“……?”
将书合上,这时她来了兴致去看那书的题目和作者。
“《岘佣说诗》……清……施补华?”
自顾自念出封面上题的字,她此时也猜出了大概,这想必就是城北那家书行所谓的“营销之道”了。将平时人不常看的书混入话本一类的书箱中,等有客人来买成箱的话本时再一起卖出。
如此想来倒是释怀了,同为商人,她有时也会将过气的糕点装入时兴的糕点礼盒中再卖出比零售更加实惠的价格。如此一来,即使其中有自己不喜欢吃的糕点,顾客还是会买账。
书箱在房间西北角,而自己正躺在南墙边上,即使只有几步路也不想跨过去。干脆就这样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