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离走了。

程希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良久良久,湿漉漉的眸子写满了忧伤。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

说什么“感谢姐姐的养育之恩”,听起来礼貌有度,可其实是在跟她划清界线,重新将自己封闭起来。

她又叹了口气,还不如冲着她大喊大骂呢。

人都是需要宣泄的,若是凡事都闷在心里,迟早会憋坏的。

顾离性情本就孤僻,就算是后来的顾离,也从未一次性的跟她说这么多话,这般情绪激动的向她坦露自己的心声。

这时候的顾离还小,他尚还没有办法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尚还能冲着她喊,指责她的不是。

但是,他又能迅速的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重新给自己带上厚厚的面具,清冷疏离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而面具,从来都是不幸的人给自己披上的铠甲。

如果可以,程希予倒是希望他能做自己。

想哭便哭,想闹便闹,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如果这十年她都在的话,那个曾经抓着她衣角的小孩,本该是这样子的。

然而很遗憾,她错失了他的十年。

她没有陪他走出他母亲离开他后的阴影。

她也没有在他父亲去世的时候陪在他身边。

她更没有在他盼着她回来的那么多个日日夜夜里给他一个拥抱。

那么多个艰难的日子里,都是他一步一个脚印,冒着风淋着雨,踏着双亲的鲜血,一个人,孤零零的,形影相吊的,咬碎银牙的挺过来的。

程希予心疼了。

……

程希予下定决心要宠一个人的时候,是真的掏心掏肺的对他好。

她的出租屋在北川,虽然北川离京都不远,但是来回多少有些麻烦。

于是,她便在顾家附近的酒店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