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站得像扎根山顶的松树,挺直的腰杆,固执、野蛮地生长。
“父亲说过,国不成国,何以为家。”
“休得胡言!”
“一日抓不到害死父亲的奸细,我就一日不回去。”
忠勇侯定定地看着他。
“父亲不能白死。”
林校尉撇过了头,伍校尉握紧了剑柄。随忠勇侯同来的副将则咬紧了牙根。
“谷将军,不会白死。”
没有人注意,藏在衣袖下的掌悄悄攥成拳。
黑夜掩去了青衣,月色照亮了苍白。
“苍泠,”沈先低声问他,“你冷吗?”
第10章 苍泠
因为横生的枝节,故而今天招录的新兵只十来人。照着秋沁之所言,都是水性好的。
这一晚的伙食也额外加了许多鱼,辣椒炖鱼,白菜煮鱼,都不及香喷喷的烤鱼来得诱/人。可惜,鱼少兵多,烤鱼几乎都分给了老兵。
损失了大把的银票还只能闻闻香味,沈先委屈但不好说。忠勇侯既觉得好笑,又感到有些无奈——当然在沈先面前,他依旧板着脸。
叮嘱了两句,无外乎“听从指挥”“服从命令”,以及“不可摆世子架子”,便出了军营回了侯府。
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倒头就在床上躺下。这是沈先正式离家后的第一个夜晚。
床板简陋铺着层软垫,唯一的遮盖是一条薄毯。才入春没多久,夜晚仍带着料峭寒意。
他和衣而卧,也顾不上会不会弄脏。昏暗的油灯,银丝绣的纹样忽隐忽现,袖侧的污血格外惹眼。
纠结的眼眉昏昏欲睡,搭在床沿的腿一晃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