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拾好地面,把碎银放在荆子玮手里,“叔父,这银子交予你,天不亮你就到城里炭火铺门外等着,他家开了门就赶紧进去,记住,有多少买多少。”
荆子玮愣了一刻,“那炭火铺不是出了名的黑心吗,你……”
荆燕厉声说道,“现在还轮得上计较这些?!战事一起,还不知道要打到猴年马月,现在不囤些,冬天就等着冻死在这里!”
荆子玮被她雷厉风行,不容置喙的样子震住了,他没想到荆燕竟然能考虑得那么长远,他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拾起外衣就出门做准备。
“阿宝,你在这里看着家,”荆燕回头又叮嘱起弟弟来,“一刻也不要睡,蜡烛我现在就熄掉,再暗也别点,姐姐现在去黄总旗家多讨来几把锁,万一——”
她语气一沉,“你听到不是我的脚步,就躲进床底,不要出声,记住了吗?”
奎州在打仗,而隔了百里之外的他们家,也在应对一场大战。
战乱,意味着物价飞涨,粮食、炭火这类日用必备也会一应奇缺,而比这些物质上的缺乏更可怕的,是人们道德和律法的界限缺失。
她几乎能想象,一旦战起,像侯大那样本来就横行霸道的无赖泼皮,更会借此机会洗劫平民百姓,原本不敢作恶的人,也因为有这样的人带头,而生了为非作歹之心。
只要走出家门,就有无数暗藏的危险。
吩咐好一切后,天微微亮,荆燕和叔父一起从家中出发,两人作伴,一路上心惊胆战,直走到了城中的十字大街上,才敢分头。
果然坏事传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