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叔父,荆燕就能感到原身强烈的惧怕与憎厌。
听方才她幼弟在隔壁屋中的一番指责,看来又是她这位好叔父闯下的祸事。
刚穿来就逢祸事,搅得她都没有半刻安宁。
手脚感觉灵便后,她正准备披衣出去看看,只见幺弟雪团似的脸气得煞白,眼中噙泪,踩着怒气冲回了屋。
见到荆燕起身,他先是惊诧,嘴边绽笑,泪珠却再也没忍住:“二姐你终于醒了……”
阿宝伸手紧紧环抱住她,卸去了小大人的做派,终于露出一般孩子受委屈的模样。
“阿宝,别怕。”
荆燕边喘着病气,边轻抚他安慰道。
她看着怀中的弟弟,像是看到了前世家中鲜少与她撒娇的小妹。
父母走得早,她一手把小妹拉扯大,小妹也自幼就懂事,跟着多年省吃俭用,从不喊苦,姐妹二人凭着父母过世后的赔偿金与学校助学金,勤学苦读,先后成材。
自己当时走得突然,消息若是传给还在大学里读书的小妹,她一定会独自躲在宿舍里偷偷哭吧。荆燕心中一股钝痛,不禁落下泪来,把怀中的阿宝抱得更紧了。
就让她任性地把阿宝当作过去的小妹吧。
“二姐,”阿宝圆滚滚的小脑袋突然抬起,尚是泪眼婆娑,“叔父坚决不肯认错,门外的那些乡亲该怎么交待啊?”
荆燕揩去泪水,正了正神色,“他们总在我们家门口讨说法,也不是个办法,走,我们出去。”
阿宝迟疑了片刻,到底年纪还小,眉目间藏着一丝畏色,“我们是去……求他们的原谅吗?”
“不,”她拉起他的小手,语气坚定,“求谅是犯错的人要做的事,不该我们替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