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柳明安果然又找来一个蓄着山羊胡须的约莫五十多岁的男人来床前看她。那个男人给她把了脉,盯着她脸瞧了半天,然后掀开被子,挽起她衣袖裤腿仔细看了她伤处,最后却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孙叔,怎么了?”柳明安问道。
孙大夫又叹了口气,才说道:“她这脸是被用烧红的烙铁烫的,皮开肉绽,再怎么治也要留下两块大疤。还有她这手脚,是被人硬生生打断的,我就算接好了,也恢复不了原状,她以后手不能提重物,脚也是跛的。”
柳明安听到这里,脸上显露出同情,带着几分怜悯的目光向床上的姜凝看去,却发现她双眼平静无波,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好像事不关己一样。
孙大夫每个字姜凝都听得清楚,但对她而言,这个结果已经是很好了。她杀戮一生,死无全尸,又重活一世,她只想平稳自由地度过每一天。
“孙叔,你尽量医治吧。”姜凝听见柳明安说道。
孙大夫抹了一把胡须,点头答应。
一个时辰后,姜凝的手脚都上了夹板,用布条缠着固定住,像木乃伊一样,脸上还贴上了药膏,虽然看着像黑乎乎的一团烂泥,但糊到脸上冰冰凉凉的,挺舒服的。
姜凝看着柳明安从柜子里掏出一小块银子塞给孙大夫,孙大夫留下了几包药,细细交代了怎么煎药,怎么照顾病人,又说自己十天后再过来看看,就背着药箱离开了。
柳明安将他送出了门外,道了声“孙叔慢走”。
柳明安回屋后拿着一包药转身进了厨房,姜凝听到了生火的声音,半个时辰后,就看见柳明安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出来,隔着老远都闻到了那股中药的苦涩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