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这天家姓萧,你不也姓萧吗?”范淑章长辈般慈爱地捋着他的头发,闲声和气,“既是先帝之子,这么些年也该认祖归宗了。一直在外像什么话?哀家准备这几日恢复你的身份,该有的王爷名头家宅银钱一样不少,寄儿也正有此意。”
她抬手掸了掸时松的肩,继续说着:“过几日,你就以王爷的身份去巳关同北夏使臣交涉,正好让北夏看看我后齐的诚意。”
时松没什么动作,他听出了范淑章的话中别意,这母子二人执意要送他去死了。而北夏也确实需要派人好好谈论一番,
这两人合算的好计谋,时松都不得不赞佩一声。
母子俩不和异心多年,难得一次站在一条道上,还得多亏时松。
他淡声回拒道:“草民无心朝堂,做只闲云野鹤便好。”
“你这孩子倒是跟你母妃一个性子,犟。”范淑章轻叹一口气,退到贵妃榻旁,“该改改,不然在这世道啊,不容易活。”
时松却道:“为何草民要改?若是天下之人脾性皆如草民,不改这世道便容不得,那岂非世道之错?”
范淑章嗤笑一声,弯身从塌上勾起佛珠,闭眼拨了几颗,一副心闲气定的模样,说出的话却是杀气腾腾。
“到底是世道不容还是人之妄大?就靠桐州的区区六万就想自拥为王?该说你天真无邪的好,还是自不量力的好?”
时松毫不意外地笑了笑。
与他所想的一样,范淑章以为他控制着桐州,是时松自己有那问鼎之心,殊不知他也只是为人铺路。
他没有反驳:“凭娘娘乐意。”
总之,没人在意时松的意愿想法,最后的结果是他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时松出来时,晨阳正冒头,光束穿过朦胧雾气奔向红墙,清风裹着稍许热意扫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