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柏秋行还在这儿,他恨不得将被子披着下床。
时松跑到桌边,毫不客气地开了食盒,里面的菜还隐约冒着热气,好像食欲突然就变高了。
他觉得柏秋行还算有良心。
他心情愉悦道:“多谢大人。”
“罕琅让我给你带的,尝尝她的手艺。”柏秋行就立在床边,没跟着时松过去。
“……”时松端菜的手顿了顿,又即刻恢复如常,腔调里依旧是高兴的,“那大人替我转告,多谢罕琅。”
“嗯。”柏秋行随意应了一嘴。
他看着时松有些凌乱的被窝,歪头估测了一下底衾厚度,又捏了捏被褥,有点薄。
方才自己的手才刚放上去,被子就被时松卷跑了,还没摸出到底多厚。
这下倒是有个底了。
是夜,观月守。
又是一个无月夜,后院的池塘不似往常清明,一片暗淡沉映。
罕琅打发了伺候的人,她吹掉烛案下的灰屑,而后就在窗户旁看着池塘发呆。明明方迎接时松二人时,她还是开心的,现下那张漂亮的脸已经沉了下来。
她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她的阿卡总是会给她讲故事,大多是后齐的。
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风牛羊马都是自由的。
诃隼看着奔腾的野马和低顺的羊群,揉了揉罕琅大人眼里巴掌大的脑袋,语气亲和:“等阿卡长大了,就带你去后齐玩。”
罕琅莫过于六七岁,碧蓝色的眸子瞪得大大的,一脸的天真,问道:“后齐?后齐有什么好玩的?”
“可多好玩的了,那里有平原丘陵,山高海阔,地貌奇特景象四异。”诃隼一脸笑意,看向远处连天的草原,“城里的瓦肆和商户也很有意思,杂耍、拉糖人、优美饰品……应有尽有。特别是到了除夕,他们后齐人也叫做正旦,那是最好玩的。
他侧头看着罕琅:“烟花你知道吗?就像我们用来传讯号那个,但是比那个放得高得多,也好看百十倍,还是五颜六色的!除夕那夜他们就会放烟花鞭炮,街上都是人挤人,到处充斥着欢笑声。就跟这里的草原一样,一眼望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