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心中有偏爱,儿臣知道!”淳勉的怒火也被激了起来。他心口的不服和怨气直冲而上,顾不得君臣,也顾不得父子,他愤怒地说:“既然儿臣是千般万般地不如您的意,那便就换您喜欢去做太子!您真当储君之位好坐吗?是儿臣不想做您心中的好儿子吗?”

犹如报复,他学着父亲反问的口气,反击说:“是您看不见儿臣!您可以不喜欢儿臣做您的儿子,那儿臣就做个好臣子。可是,儿臣做臣子您也不喜欢!您不喜欢儿臣的治国之道,连着为人之道也令您厌恶。既然如此厌恶,那就让儿臣走吧!儿臣乐得卸下身上重担,愿意去做享福之人!”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到了淳勉的脸上,就像是对他刚才慷慨激昂的一番说辞的最终判定。

皇帝显然是真被气到了,刚打过儿子的手还在颤抖,阵阵麻意让他恨不得再打两下。不解气的他,咬牙骂道:“东宫是你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你给朕坐着,哪怕是要死了,你也给朕撑住!”

芸殿里皇帝骂人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守在殿外的刘公公赶忙进来。当看见淳勉仰面坐在地上,双目发红,玉冠松垮,且面颊上还留有一个深红的五指印时,他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皇上,您消消气。殿下还年轻,还要您和先生慢慢教。”他走到淳勉身旁,一边说,一边将人扶起来。与此同时,他眼神暗示淳勉赶快说两句好话,平息皇帝的怒火。

在气头上的淳勉根本就不会听刘公公的暗示,他一把将老太监推开,憋着一口气不愿意开口认错。

皇帝看他来气,索性背过身不想再见他。“滚出去跪着,两个时辰以后方可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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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漫天的大雪在北冥的夜幕之下像是落下的纷繁羽毛,一片又一片地积在地上。淳勉跪在芸殿外,他的膝盖已然被雪水湿透,连着头上和身上也都是雪。他目光看向芸殿,一丝也不敢移开。笔直的腰杆和清瘦的背脊僵直地就像他这个人的脾性一般,他孤零零地跪在雪地里,好像是下了决心要把皇帝的命令给贯彻到底。

“殿下,披一件狐裘吧。”吉子撑着油纸伞跑到淳勉身旁,他将带来的厚重狐裘展开,欲要给主子披上。“这雪越下越大,我给您撑伞,陪着您,可好?”

淳勉抖落肩上的狐裘,他看了一眼顶在他头顶的油纸伞后,伸手推开吉子。他将他推得远远的,并张口说:“不用打伞,也不要狐裘,你且走吧。”他心里有怨,非要用自己的身子去活生生地受罚才甘心。

吉子知晓他是在赌气,他是想让芸殿里的皇帝看到他在以单薄的身躯去抵抗这严寒的暴雪。不,他抵抗的不是暴雪,是皇帝的心。可能,他这么做其实是要他的父亲后悔,内疚。

皇帝会后悔罚他吗?会内疚儿子为了听从受罚的命令而在大雪之夜染上病症吗?吉子心想,也许不会。毕竟,皇帝不是只有淳勉一个儿子,东宫也从来都不只属于淳勉。

“殿下,身子要紧。您不能用自己的身子来撒气。”吉子回到淳勉的身旁,他将抖落在雪地里的狐裘拿起来重新给主子披上,并依旧坚持要把伞放到淳勉的头顶。他想,这世间能真正为这可怜的太子着想的,恐怕只有他和梨花这两个东宫奴仆吧。

晚上8点45分,王佳佳刚从地铁里刷卡出站。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加快脚步往出租屋赶去。还有15分钟,她就要去北冥了。

她不想再遭遇一次在男公厕醒来的窘迫,也不想大清早地在大马路上醒来,更不愿意在陌生的地方以奇怪的方式出现。她必须抓紧时间,赶紧回到出租屋里。

一路小跑配合她终点冲刺,在夜晚9点来临之际她踏进了出租屋里。就在她进门喘息的那一刻,周遭的场景随着她呼气而同时转变,现代的一切瞬间消失,属于北冥的宫殿又一次准时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和前几个晚上不一样,今晚的东宫大殿很安静,连烛火都没有点上。王佳佳站在大殿中央,除了从窗户照进来的一点儿月光,其余她什么都看不见。

“淳勉?”她试图叫他的名字,可空旷的宫殿回应给她的只有回声。

他今晚没有等她吗?王佳佳原本是怀着期待的心情的,可这冰冷幽暗的宫殿让她有那么一丝失望。想起之前,都是她一来就能看见他,哪怕是他不开心了,也会留一盏灯坐着等她的。可现在呢?他为什么不等了呢?他是因为她昨晚没有回应他,所以就不愿意再对她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