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头就掉落在地上，它滚了两下躺在了桌底。钱正康把雪茄剪往秦汉嶙的桌上随手一丢，而后掏出打火机点上。他举起点燃的雪茄烟放到唇边，单手插兜，姿势很是傲慢，“你就是不服心，我知道的。打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也讲究能力。你年轻，能力不足，经验不够，这很正常。只要年轻人摆正心态，我想，你以后应该会好的。”

他摆起了说教的态度，仿佛是要把心里的不舒服用这种方式全都倾倒出来一样。他眼神向下看，满是从上到下的姿态，“你是后辈，如果你愿意谦虚点儿向我请教打仗的经验，我肯定会教你的。但是，你不应该在背后给我造谣，说我和东洋人搞在一起，讲我是汉奸。”他抽了一口烟，很是用力。

他心里是气的，故而就将烟灰随意弹在了秦汉嶙的桌上。他看他不说话，以为是被他说得无话可说了，便就不再掩盖他的火气，直说：“我是打胜仗回来啊，不是吃败仗啊。你现在弄得我很尴尬，很为难。说一句我钱正康是功臣，这句话应该不过分吧。你对待平定北城的功臣这般刻薄，实在是给你老秦家丢人呐。”

秦汉嶙坐靠在椅背上，他瞥了一眼桌上的烟灰，以及被随意丢在他面前的雪茄剪。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低眉之时，他瞄见桌底滚着的雪茄烟头，他觉得有点儿刺眼。可他还是没有说话，任由钱正康疯狂输出。

“授勋仪式是我应得的，因为你搞我，弄得被迫叫停，说什么还要调查我。秦少帅，你这样做合适吗？这是我一个打了胜仗的司令员该有的待遇？”钱正康咽不下这口气，他要秦汉嶙给个说法。

秦汉嶙见他停了，他放下手里的茶杯，语气平淡地反问：“钱司令怎么确定外面的风言风语就一定和我有关呐？你在监视我吗？你有证据吗？”

钱正康被这三句反问给弄得哑巴了，他没想到秦汉嶙会说这些。一时之间找不到说辞，他磕磕巴巴地硬声回应：“这……这还用说吗！”他不愿落于下风，强顶着道：“外头都在传，之前吃了败仗就是你秦少帅的问题。这回我打了胜仗回来，你坑我一把，我也能理解。”

“钱司令是老司令员了，外头的话你也信？”秦汉嶙不为自己辩解，他也是强硬地回对：“钱司令不必紧张担心，调查是很正常的事情。你要是行得正，自然在调查过后会将授勋仪式给补上。如果真如外界所传，那……”

“我怎么可能有问题！”钱正康打断秦汉嶙，他激动地猛抽一口烟，大喝说。

对方激动到脖子上青筋暴起，秦汉嶙看了只觉异常，感觉钱正康的情绪有点儿激动过头了。“行，钱司令这么坚持自己是清白的，那也挺好。你就当授勋仪式稍微晚点儿给你办，放平心态就行了。”

说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可说的？钱正康哼笑看向秦汉嶙，送了一句话：“小兔崽子，你他妈的在督军府也就仗着你老子牛逼。离了你老子，谁他妈卖你面子？”他撂下这句狠话，便把雪茄烟往地上一丢，用军靴踩灭。随即，就像是丢了垃圾一样，扭头就走。

一屋子的烟味在钱正康走了之后也没有散开。秦汉嶙看着桌上和地上的狼藉，他非常地不高兴。

督军府那边火药味十足，洋房里的气氛则是轻松了许多。商彤霁吃过早饭后还是去补了个觉。她一觉睡到大中午，起来吃了个午饭后，便就叫来杏仁，说是想去百货商店换皮鞋。

“夫人，我看要不还是别去了吧。少帅不在家，您自己出去万一遇上什么，只怕……”杏仁心里不安，她想劝说商彤霁好好地在家里待着。再说，昨晚闹杀手的事儿她也是心有余悸。

商彤霁换上出门的衣服，她边给自己戴耳饰，边说：“你家少帅在我身边才是不安全呢，反而我就自己可能还比较安全。”她心想，东洋人现在是对秦汉嶙恨得咬牙切齿，估计是没什么心思放在她这儿了。更何况，她就是去百货商店调换一下皮鞋，换了就回来。

“杏仁，那双皮鞋你确定不要哦。你不要的话，我就去百货商店把码数换成我的，我自己留着穿。”商彤霁戴好耳饰后，便与杏仁再次确定皮鞋的归属。

杏仁摇头，回答：“皮鞋我不要，夫人留着穿就好了。不过，换鞋又不是只有今天能换，以后抽空再去也是一样的呀。少帅不陪着您一起，我不放心您。”

“没什么不放心的，你和我一起，还有司机呢。我们让司机开车带我们去百货商店，换好了再坐车回来，很快的。”商彤霁还是坚持要去，她催促杏仁把皮鞋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