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算太响,大概就和老鼠啃床脚差不多吧。他看着阳台的门把手在小幅度地一上一下抖动,并透过阳台门上悬挂着的纱帘,清晰地看见有一团人影蹲在阳台,默默地开锁。
手臂从被窝里抽出来,以被褥为遮挡,他迅速地从枕头底下摸出备好的枪。右手握枪,他轻手轻脚地从床上下来。穿上拖鞋后,他快步挪到阳台那边,用膝盖一把顶住阳台门。同时,他将子弹上膛。
也就是子弹上膛的同一时刻,他松开顶门的腿,抬起脚,将阳台门向外一脚踹开。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他左手利落爽快地捞起撬门的‘不速之客’,指节发力,狠狠地掐住对方的脖颈。
趁着对方还来不及反应,他捏着脖子,将人硬生生地从半蹲着的状态提拉到站起,且被他狠狠地按压在阳台栏杆上。
“要找我可以走大门,不用走阳台门。”秦汉嶙把枪顶上对方的脑门,食指搭上扳机,大有随时就可以将对方的太阳穴来个左右对穿的意思。“你是东洋人派来的,还是钱正康找来的?交代一下,我免你一死。”他不会轻易要他命的,让人死是最没有价值的行为。
不速之客的上半身几乎是悬在了阳台外面,他的后腰如果不是有阳台栏杆抵着,恐怕他已经脑袋向下坠楼了。二楼虽然不高,但是头着地的话,不死也得半瘫。
心脏蹦蹦蹦直跳,他被突然冲出来的秦汉嶙吓到了。他双手紧紧抓住栏杆,不敢松开任何一只,生怕松了便就让秦汉嶙给推下去了。“你……”人求生的本能让他差点儿把问题给照实回答了,不过是一念之间,他随即就将双唇闭紧,不透露出一个字。
这个做法很熟悉,秦汉嶙在东洋女杀手的身上看见过。他曾听说东洋人培养的东洋杀手在效忠主人这方面做得是异常地专业,但凡任务失败被活捉,他们都会宁死不屈。看着对方的态度和表情,他心里基本有数了。
“你们东洋人现在怎么不用中城人了?培养了那么多的中城间谍,最后用的时候却怎么还是让自己人上呢?”他嘲讽对方,且左手用力地挤压其脖子,借由手掌压在脖子上的力道,使其脚底离地,上半身向阳台栏杆外垂下弯曲。
伴随着手上的动作,他继续激怒对方道:“上次你们派一个女的来刺杀我没成功,这次就派一个男的来?呵,你以为你穿一身黑藏在黑夜里我就不能发现你了?真的很可笑啊!你们东洋人就这点儿手段还要来我北城撒野,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点儿?”
“你……秦……汉嶙……”声带被挤压到说不出话,喉咙上的窒息感在男杀手欲要仰起面孔和秦汉嶙眼神相交时尤其更甚。头脑缺氧,他不得不将脑袋向后仰着垂下,让空气从他大张的口中灌入一些。“没有……我……你还是……会……死……”他挣扎着说出这句话,矛盾的他既想要求生又知自己任务失败恐怕只能求死。
秦汉嶙知道,今晚的刺杀多半与他将洪贤民的审问录音制成文字稿散发出去有关。他在东洋人的红线上反复踩踏,东洋人恨不得他立马就死。“今天我只是把审问录音放出来你们就着急了,看来所谓的‘大东亚共荣’果真就是个东洋式的幻想骗局。我会把你们伪装的皮一层一层地扒下来,给北城的百姓们一一审阅。”话音落下,他的枪口即刻调转,冲着对方抓栏杆的手就是左右各一枪。
“啊……”手掌心被击穿的尖锐痛楚是无法忍受的,男杀手下意识地嚎叫出来。温热的鲜血噗噗地从他的手掌心往外冒,顺着手指很快就向下滴落。他已经不能抓住栏杆了,疼痛让他的头脑发懵。强大的推力在他的脖子上挤压推搡,悬在空中的脑袋受地心引力的吸引最终也只能是垂下。
“少帅!您松手吧,把他交给我们就行了。”带枪的士兵从卧室进入阳台,他们走到秦汉嶙的身后,打算与长官做个交接。
有一说一,杀手能堂而皇之地爬上阳台,并且试图撬开阳台门的情况属于巡逻失职。秦汉嶙松手让身后的士兵把男杀手给带走的同时,他添了一句:“如果能让人随意进出,那我要你们巡逻又有什么意义呢?”说归说,但男杀手得尽快处理好,他收起枪,与他们交代吩咐道:“联系章厅长,让他做好加班的准备。”
一通突如其来的深夜抓捕闹了好一会儿,商彤霁饶是再熟睡也都被闹醒了。坐在床上,她记得她是被秦汉嶙踹阳台门的那一脚给惊醒的,而后便就是像看沉浸式的警匪电视剧一样。
“没事儿了,睡吧。”所有人都出去了,秦汉嶙将阳台门给关上,并且把卧室的房门也落了锁。他检查了一遍房间里的门窗,一切都安全后,他便柔声安抚商彤霁,催促她赶紧睡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