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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彤霁听见她好一通抱怨,便看过去,问:“怎么了?我睡午觉的时候听见街上有动静,怎么就又闹到家门口了?”她暗暗猜测,是不是和秦汉嶙有关系?

张妈把买的苹果和梨摆放到客厅的水果盘里,她一边放一边摇头回答说:“从早上就开始闹了,七嘴八舌的,搞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杏仁过来接过张妈手里的水果,她帮着一起摆放,且皱眉添了一句道:“好像是说要闹游行。我中午出门的时候看见路上有人在发传单,嘴里喊口号说抵制东洋人,调查钱司令。”她其实也不懂,不明白一个打了胜仗的司令怎么就要被调查了呢?

“游行?什么游行啊?是学生又闹事了?”商彤霁以为是像之前秦桃芝搞的那种学生运动,便也是糊涂不解。她心想,学生闹事儿不是已经被摆平了嘛,怎么就又来了?

张妈把菜篮子里最后一个苹果摆上果盘,她摆手稍稍解释说:“这回和学生是没什么关系了,和校长倒是有牵扯。”她站直腰身,嘲讽地说:“确切说,是北城师范的前校长,洪贤民。”

“洪校长?就是那个间谍案里被枪毙的?”杏仁中午出去倒垃圾时,她也是胡乱听了一耳朵,搞不清楚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听张妈提到洪贤民,她便也是有些惊讶。

同样惊讶的还有商彤霁,她顺着就问:“洪校长不是死了嘛,死人怎么还能出事搞游行?”

死人搞游行,这话说得真吓人。杏仁听了直起鸡皮疙瘩,她搓了搓手臂,感觉这6月天怎么有12月那么冷呢。“死人怎么可能搞游行呢!夫人别说这种瘆人的话,我听着害怕呢。”

张妈看杏仁也是个吃瓜没吃全的。她傍晚在外头买菜的时候听得多,大致情况还是能说出一二来。“听菜场的人说,洪贤民当初在警察厅被少帅审问的录音流出来了。说是东洋人在搞侵略,借着培养中城间谍在北城闹事。然后,又讲那个在前线打胜仗的钱司令有问题,可能在通敌。当然,这里头还说到了夫人您,讲您是东洋人培养的,说……”

“胡说八道!”商彤霁听着心头一惊,她赶忙打断张妈,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现在编故事也真够厉害的,什么都敢讲。我连东洋人说的东洋话都听不懂,瞎说什么呀。”她情绪稍有激动,也许是心虚的关系,也或许是心里不安,她看向张妈和杏仁,厉声叮嘱说:“别跟着出去乱传乱说话,免得给少帅添麻烦。”

商彤霁这一通‘装模作样’的说教放在杏仁和张妈这儿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她们俩相视一眼,心里头也大概清楚自家夫人是什么来历。毕竟,当初警察拿着逮捕令上门抓人这事儿还历历在目呢。

少帅夫人说不允许再讲,那做下人的肯定是听从。杏仁乖巧地转换话题,与张妈说:“我们去厨房那边看看,不知道晚饭有没有好。少帅应该快回来了吧,他一会儿回来了就正好开饭呢。”

张妈挎着菜篮子,她闭上嘴不再谈论外面的事儿,点了点头,也跟着转移话题,道:“少帅爱吃小炒牛肉,我这刚买的大蒜还没弄呢。我得抓紧去厨房摘菜,不能再耽搁了。”说完,她就往厨房方向小跑。

杏仁跟着张妈一起,客厅就徒留了商彤霁一个人,以及她怀里抱着的狗。这段时间她是悠哉惯了,都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张妈的那一段话在她的脑子里不停地反复‘播放’,她慌张不堪,不知道这一回是不是真的要被抓起来?她很清楚,洪贤民、东洋人、钱正康……甚至还包括她,都是一伙儿的。

秦汉嶙没有回家吃晚饭,他一直在处理录音的事儿,并且还找章厅长逼问录音被流传出去到底是谁干的。章厅长被弄得焦头烂额,他冲着秦汉嶙发誓说不是自己。并且,还责怪秦汉嶙为什么非要这个录音,现在弄得满城风雨又有什么好处?

晚上9点,秦汉嶙回到洋房,直接上楼去卧室。推开卧室的门,他看见商彤霁坐在沙发上发呆。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他解下军装外套挂在衣架上,一边解开衬衫扣子,一边走向她,问。

商彤霁睡不着,她一直在想张妈说的那些话,也一直在看街上的动静。“门口的人都走了吗?”7点之后,她就没有再听见吵闹了。

秦汉嶙看她的表情,猜测她或许是知道了什么。他坐到她的身旁,将她抱到腿上,让她坐靠在他的怀里。他抬手轻抚她的面庞,看着她忧愁的面孔,问:“你知道录音的事情了?”见对方轻轻点头,他则以一记浅笑回应。

“不是什么大事,我能处理好的。有关于你的那部分,我可以找几个记者登报,说是有人在北城统一的关节上故意散播谣言。”秦汉嶙安抚她,他不想让她多想。“别有压力,我护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