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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正康打赢了?秦汉嶙拆信封的手略微顿了一下。他心里很矛盾,甚至是有一股强大的失望盖上了他的心头。他继续拆信封,问:“这里头装的是捷报,对吗?”

“捷报一出就送到了大帅那边,您手上的这份是我找人誊抄来的。”这么重要的战报陈勇怎么可能拿得到第一手的呢。不过,他也算是尽力了,消息一到他就找到熟人手抄了一份过来。“大概是下午4点左右,捷报就传出来了。”

抛开秦汉嶙的个人立场,这份捷报的意义对于北城来说实在是非凡。起码,北城割裂的局面已经成为了过去,整个北城已经全部收入了秦观啸的囊中。

秦汉嶙原本以为钱正康会继续在前线做手脚,所谓的北城大统一得等上个至少一年半载。期间,他料定各种小事儿一定会接二连三地发生。就在这封捷报传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可,现实偏偏就是不按照套路走,一切的变幻永远都不会让当局者琢磨透。

“他功成名就了。”秦汉嶙看完捷报后,轻声说了这么一句话。

捷报的内容非常短,只有一行字,上头写的无非就是时间地点和人物,还有‘胜利’这二字。陈勇瞄了一眼,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没想到,钱司令还真就把北城最后一块地给收了回来。这下,他可算是全身而退,成了北城的功臣。”

钱正康是功臣,而秦汉嶙又算什么呢?至此一战,钱正康赢他一头,他也算是被彻底地扣上了扰乱前线的骂名。也许,还要再多个‘庸才’的帽子。秦汉嶙不知道,这算是钱正康的把戏,还是他真就是水平不到家呢?他心里不服,可却也无可奈何,因为结局已经被死死敲定,他就是输了。

“其实您去送大洋的那会儿真应该听一听大帅的叮嘱。”陈勇也是这会儿才体会到了秦观啸的良苦用心。但凡那会儿秦汉嶙能送了钱就走,后面的糟心事儿绝对会少上许多,钱正康也没有机会打成这场翻身仗。讲句不尊重上级的话,钱正康算是踩在秦汉嶙的背上站起来的。

马后炮的话说了没意义,秦汉嶙把信放回信封里装好,回应道:“我又没能力把时间往回倒拨,你说这个有什么用?更何况,北城的仗都打完了,钱正康也成了名将,我还能如何?”

“话不能这么说呀。您是少帅,是大帅唯一的儿子。说句封建的话,在有皇帝的那会儿,你就是太子爷。别说是一个钱司令,哪怕是宰相这类也得在您之下。”陈勇劝秦汉嶙别想得太悲观,毕竟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人总是幸运的。

这话可真是把秦汉嶙给逗笑了。陈勇是真敢说,他则是从来都不敢这么想。“陈副官,时代已经变了!你可别扯这种胡话,听了直叫人害怕。”回想秦观啸的金戈铁蹄,他父亲能杀出这么一条路,旁人又为何不可?时局可以一夕之间变更,执掌时局的人也同样。“不提这个,我老头子还活着呢,暂且还轮不上我去想这事儿。”

陈勇不知道该说秦汉嶙是人间清醒呢,还是要说他遇事过于悲观?可能这就是人无完人吧,就算是身居高位,但也并非事事都能做到不慌不乱。“我也就是这么一说,没多想什么。少帅您也别想得太复杂,咱还是可以乐观面对的。”

说到乐观,陈勇心里就沉了一下,并皱眉说:“前线大捷虽说是好事,但是吧,您这边恐怕是复职之后会有所变动。”据他私下和督军府的熟人聊天时得来的消息,秦观啸可能会把秦汉嶙的职位做出调整。具体调整到什么位置上,他还暂且没套出来。不过,秦汉嶙升职是肯定无望了,前线那事儿都让他停职了,只怕是复职之后就降职。

听出来是打预防针的口吻了,秦汉嶙后背靠在椅背上,忽然生出了一种不知自己将要何去何从的迷茫。是迷茫吗?他暗暗地问自己。也许,还含着郁郁不得志?

“随他的便,有本事他就把我给革职咯。”秦汉嶙觉得烦,便故意带着纨绔的口吻说了这么一句不像样的话。他想呼出一口气让自己能有所喘息,可浊气就是要郁积在心里。

气话就是气话,陈勇听了就当没听到。反正是一句提醒,本意就是要让秦汉嶙做好最坏的打算。“暂且还是避一避锋芒,别让有心之人找出话柄的好。至于钱司令,既然他打了胜仗,还是给他留点儿面子吧。”他真心提出建议。

道理说了千百遍,谁会不懂呢?可秦汉嶙缺的是道理吗?他自嘲轻笑,问陈勇:“如何避锋芒?是不抓东洋人,还是任由钱正康在督军府越捞越多?”他就认定东洋人和钱正康有关系,且非要搞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