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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这般清楚,那可不就是盯着人来找的?张妈不能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就把他放进来,她咳嗽了一声,摇头说:“你少胡说了,夫人就是夫人,和你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关系?”说罢,她作势要赶人,嘘道:“敲诈敲到少帅这儿,你可真是有胆量。得了,走吧,我且当没听到,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说完,她就打算不再理会这个人。

“诶!你别走!”那人连忙喊住张妈,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伸手从铁栅栏外递到里面去。“我这儿有夫人之前压在歌舞厅的卖身契。您看,这事儿得处理不?”

卖身契还没弄好?秦汉嶙这事儿办得可真不咋地!张妈在心里暗暗吐槽,想着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连忙折回门口,看着那张纸被拿着在她眼前晃悠,她欲要拿过来看,可对方却又收了回去。

那人见张妈折回来了,他便把卖身契紧紧地抓在手上,隔着铁栅栏展开给她看。“您瞧瞧,是不是白纸黑字?”

还真是一点儿也不错,就是商彤霁的卖身契。张妈瞧着上头盖着的手指印,她这下是真尴尬。“你到底要干什么呀?”她皱眉问对方。

“不干什么,就是来找少帅和夫人商量一下,这张卖身契到底要怎么处理?”那人见张妈看清楚了,便笑眯眯地收起卖身契,把自己的来意说明白。

金云歌舞厅的经理最后还是被放进了洋房,他与商彤霁分别坐在沙发的一边。

商彤霁有些尴尬,她尬笑地看着对方,不知道能说什么。虽说做舞女不是她的错,也不是她能决定的,但是她就感觉自己像是个被人拆穿的假把式,心里虚得比照相机的虚焦还虚。

“先生,请喝茶。”杏仁端来茶水放到歌舞厅经理的面前。她看向商彤霁,见她一脸尴尬。她又偷瞄了一眼经理,感觉心里有说不上的怪异。她放好茶水和点心,不好多留,便就走了。

“商小姐,哦,不……现在应该是叫您夫人了。”金云歌舞厅的经理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后,笑着打开话语。“您看……您已经很久都没有回过歌舞厅了……少帅那边……”

商彤霁抬手打断,她知道对方肯定是来要钱的,并且是想要一笔大的。“经理……那什么……我……”她想自己的事情自己担,可没有社会经验的她,一时之间心里有些发憷,说不出什么话。断断续续地,她最后憋出了一句:“您贵姓?”

气氛有点儿滑稽,经理放下茶杯,没想到她的路数。他表情稍有愣神,随后很快便自然地回答:“是我的疏忽,我去歌舞厅的时候,您那会儿已经跟少帅在一块儿了。您应该没有见过我,不过肯定是有听说过的吧。我姓乔,名光,您可以叫我乔光。”

“哦,好。我还是称呼你乔经理吧,这样比较正式。”商彤霁心里定了定,她按照流程,正经地问:“乔经理过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呀?”她也不是有意装傻,主要是她不知道要怎么对付。

乔光倒也不生气,他不紧不慢地把卖身契拿出来,展开放到桌上。他指着上头的红色手指印,很是笃定地说:“这张东西是夫人当时留在歌舞厅的,您看,您要怎么处理?”

商彤霁心里暗想,这还能怎么处理?当然是销毁最好了。她伸手想拿起来看,可对方却把纸按在了桌上,不允许她动。她尴尬地指着桌上的卖身契,笑说:“我看看,应该不要紧的吧。”

“夫人不近视吧。”乔光不撒手,他也同样笑眯眯地回对商彤霁,且非常礼貌地说:“就这样看,反正是看得清楚的。”

“看清楚了。”商彤霁无语地回应。她后背靠在沙发上,看着卖身契上的字,瞧见了‘赔偿’和‘违约’这两个词语。“乔经理是要说我违约了,还是要我赔偿?”她也不绕弯了,直接切入正题。

乔光摸了一把自己的光头脑袋后,稍有思索,回答:“夫人怎么可能违约呢?要赔偿这种话也说得实在是过了。金云歌舞厅是不敢问夫人要赔偿的,更别说是您违约呐。”

老油条,妥妥的一根老油条。商彤霁暗叹,自己这下是遇上了胃口大的。她看着对方的笑脸,后背发凉。“乔经理说个数吧,别打哑谜了。”她开始给自己打心理建设,希望对方别太过分。

乔光伸出了食指和拇指,比了个‘八’。他看着商彤霁,问:“夫人,您看这个数可以吗?”

看着对方的手势,商彤霁犹犹豫豫地说:“八……八十……还是八百?”她发誓,她有考虑到民国的物价水平,八十和八百在这个时代应该是笔很大的数目。

“哈哈,夫人很幽默,喜欢开玩笑。”乔光的心理价位当然不是八百,更不可能是八十。他看了一圈洋房的装修,瞧见了墙上的字画,也注意到摆放在客厅的瓷器,他啧啧嘴,说:“八千是我的友情价。”